卢尘洹半信半疑,庙窝顶山寨在矩州怕是有几十年了,为何丝毫不见矩州刺史上奏?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嘿嘿,和一群绿林大盗相安无事处了几十年,说出去都没人信啊!
卢胖子猜测,肯定是他和庙窝顶的绿林大盗达成了什么协议,才相安无事几十年的。不过这罗素策才三十出头的模样,几十年前应该不会是他主事吧?那肯定是前一任刺史,估计也就是罗素策的老子弄的了。这般说来,罗素策说自己不知情,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真的不知情吗?卢胖子看也未必,想来是他们早就达成了什么默契,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庙窝顶的绿林大盗做得不算出格,大家相安无事。现在罗素策怕的就是卢胖子把此事上奏朝廷,那他的刺史官职就悬了。
好在卢胖子也知道,夺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罗素策又是好菜又是好酒地招待,肯定是想收买人心的。他也乐得做一个顺水人情,反正他是来剿匪的,至于罗素策与庙窝顶的绿林大盗有什么牵连,****何事?
想到这,卢尘洹颇有深意地看了罗素策一眼,半晌才说道:“我不过是领兵的,你怎么做我一概不知情。至于监察司怎么写奏折,那是监察司的事。罗刺史,你好自为之吧。今日多谢罗刺史的款待了,告辞!”
卢胖子吃饱喝足了,早就想开溜了。罗素策也不挽留,只是失魂落魄地说道:“将军慢走,来福,送送将军……”
来福就是罗素策的管家,也是去请卢胖子的人。一直把卢胖子送出城,来福才回转。而罗素策还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思量些什么。“老爷,这夜深了变凉,还是早点歇息吧!”
云贵高原的气候就是这般,除了短暂的夏日,一年四季都要盖被子。罗素策回过来,缓缓地说道:“不忙,不忙。来福,你说说看,这个胖子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来福低着头,似乎在思量些什么。“老爷,此人不简单。”
罗素策白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吗?要是简单的话,岂能一下子就看出矩州的症结所在?“说紧要的!”
“老爷,依小的看,这个胖子治军有方,禁军拾掇得井井有条。若是真的打起来,四爷那边恐怕不是对手。庙窝顶是老爷祖上基业,岂能说放就放?此时朝廷势大,若是惹怒了这五万禁军,怕是没有好果子吃啊!”来福说出这句话时,已经没有了什么卑躬屈膝,反而像是一个阅尽人间万事的智者一样。
罗素策叹了口气,说道:“我又何尝不知?只是那王雱,说是出自庙窝顶,其实谁知道他原本就是一个亡命之徒,外来挂单的?我们庙窝顶好心收留他,不曾想竟惹出这等祸事来!”
“老爷,原先王雱一死,我便以为万事已了。没曾想到那监察司真的个通广大,竟查到我们头上来。”来福有些感慨地说道。
“我要问的是,我们该怎么办?”罗素策脸上阴沉沉的,脸色十分难看。
来福却一点也不惧,镇定自若地说道:“现在只有三条路,一是死扛到底,二是投降朝廷,三是把山寨散伙……”
罗素策冷着脸,说道:“后果分别是什么?”
“第一条路,注定被禁军所灭,说不定会牵连到老爷;第二条路,老爷亦会受到牵连,但只要说明情况,想必朝廷会法外开恩;第三条路,则矩州永无宁日……”来福侃侃而谈,似乎在谈论一件不关自身的事一样。
“永无宁日?”罗素策皱了皱眉,“这句话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