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康丰踌躇无措,不得已求到了师爷。这师爷原是青州人士,见多识广。当然了,这个广指的是人脉,不论黑白灰,都要给他几分薄面。若是有所不诀之事,问师爷就对了。
“老爷,这事必有蹊跷!”
师爷沉思了一番,然后很肯定地说道:“青州乡绅,历来讲究礼法,怎会突然纠集家丁,气势汹汹地涌向衙门,反对新政?若说新政对乡绅的影响确实有,但并不大。老爷不是早就贴出告示了吗,皇庄愿以市场价回购田地,来者不拒……”
李捕头的脸色又是一阵古怪,打断了师爷的话:“小的去乡间看过了,那些告示,尚未贴出一刻钟,便已经被人揭掉了……”
“什么?!”
此刻不用说师爷了,祁康丰都察觉出了不妥:“全都被揭了?”
李捕头很肯定地说道:“不论贴出多少,半日之内肯定被揭得干干净净,一张都不剩……”
“老爷,这下麻烦了,众怒难犯啊,若是朝廷知道老爷办事不力,一个政绩考察下来,得个中下,岂不是要贬职?”师爷忧心忡忡地说道,“到底是谁胆大包天,居然连衙门的告示都敢揭?”
祁康丰想到一个更为可怕的事情,连忙问道:“那内阁连同封驳司送来的告示呢?”
李捕头叹息一声道:“也是一般,只不过是在夜晚丢的……”
祁康丰差点没晕过去,皇帝的圣旨归圣旨,但准确的政令,却是有内阁、中书舍人和封驳司共同拟定,审核再发布各个州府的。现在政令都丢了,他这个罪过就大发了。没人弹劾那还好,要是御史台铁了心要弹劾他,莫说这个青州州牧做不成了,怕是要一贬再贬,最后贬到琼州去……
“坏了,快,出去瞧瞧……”
祁康丰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师爷和李捕头也在后面紧跟着,怕他出了什么事。毕竟祁康丰怎么说也是青州最高长官,他要是出了事,他们也讨不了好去。还未曾到衙门门口,便听到嘈杂的声音,夹杂了叫骂,甚至还有丢东西的声音。
祁康丰堪堪抬脚出了衙门,就中了头奖。一块烂菜叶正巧打在他的脸上,那股臭熏熏的味道,让祁康丰几欲做呕。恨恨地把菜叶丢在地上,他脑子的热血一上涌,怒喝道:“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人的名,树的影,祁康丰再不怎么出名,他的一身官服也很有说服力了。众人先是猛地静下来,然后爆发出了更大的声音:“青天大老爷,你要为小民做主啊!”
“朝廷要是再施行新政,我等就活不下去了!”
“这是在要我们的命根啊!”
“就是就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