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船舱,和邹游挤在一张小小的桌案上,摊开行军地图,仔仔细细地研究起升龙城周围的地势来。邹游也时不时插一句嘴,本来就不爽的卢胖子,登时和他争论起来。但越是争论,卢胖子就越是心惊。邹游虽然经验尚缺,但各种理论,说得头头是道。连很多新颖的观点,都是他闻所未闻的。
说是争论,其实卢胖子只是仗着经验充足,在强词夺理罢了。邹游见说服不了他,往往是抛下自己的观点,便不再纠缠,弄得卢胖子好大没趣。渐渐的,他们两个就再也不交流,各看各的。
就这样,又过了三日。
这一日,卢胖子一如既往地早早起来,想再看一遍海上的日出东方。却不料极目远眺之下,突兀地见到了一个小小黑点。
他唤来一个老船工,问道:“那个小黑点是什么?”
老船工老眼昏花,哪里比得上卢胖子的目?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才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黑点。“将军,这是海岸,我们要靠岸了,要靠岸了!”那老船工一阵兴奋地喊道,但他很快便怀疑起来了:“这才过了八日,就到交趾了?不大可能罢?”
其余两个老船工,也围上来,认真地观察了周围的水文、景致,才很肯定地说道:“将军,前面便是交趾国境了……”
卢尘洹快憋坏了:“好,快靠过去,靠过去!”
“慢着!”
后面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卢胖子扭头一看,正是火炮教习邹游。“邹教习,你掺合什么,你懂得航海?”卢胖子毫不留情地打击邹游说道,“莫要在这里瞎说,听人家老船工的话!”
邹游冷笑道:“前方虽是交趾境内,但并非是前往升龙城的河道。”
一个老船工思索了一番,也承认了这个说法:“这位将军说得不错,前面只是一片平地,并无什么大河汇流入海……”
卢尘洹是看过地图的,知道升龙城是坐落在红河右岸和红河与墩河的汇流处,这里既然没有河流,肯定不是通往升龙城的红河。“邹教习,你是怎么知道的?”卢胖子不得不再次对邹游刮目相看。
“很简单,算出来的。”邹游拿出航海图和司南,认真地说道:“通过司南确定方向,然后根据航海图,在周遭找到两个可以确定位置的东西,将司南的长边朝向其中的一个,便能形成两条交错的线条,可在图上标画出来。两条线交错的位置,便是我们所在的地点了。”
莫说那些老船工,就是卢胖子都听得如坠云里。邹游笑道:“其实这套方法,和你们的夜观星象确定位置差不多,只不过我是把星象当成了地图罢了。星象只能在晚上看,而地图能随时随地看,你说哪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