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好似不像马匪,你听,马蹄声慢了下来……”
众人惊魂甫定,定睛望去,是一溜的甲胄,这不是大顺的官兵么?众人再看仔细一些,登时觉得底气足了,这伙骑兵,足足有千余人,都是精锐边军打扮。这年头骑兵造价不菲,虽说榷场能以马换茶,可其他物件打造起来,也破费钱银。这千余骑兵,造价恐怕就要超过十万贯了。且不说骑兵身上的甲胄,都是精工细作而成的鱼鳞甲,便是马弓都射不穿,能护住全身,也不算太重。只要不是衰到家被射中头颈要害的话,总是能横冲直撞的。
就连那马,也披了甲,护住了要害。
“官兵来了,是来剿匪的么?”
“嘿,指望官兵剿匪,还不如指望满朝清官来得实在!都过去几日了,官兵才来,黄花菜都凉了!再说了,天寒地冻的,他们去哪剿匪?我估摸啊,还不是来跑个过场,好回去交差的……”
“这倒是……”
在这伙千余人的骑兵当中,一员大将颇受瞩目。马上的得胜钩,挂着一杆点钢枪,身穿精细鱼鳞甲,头上盔甲都与旁人不同,那红缨好似要把天捅破一样,高高矗起。样貌好似白脸书生,但一双狼目环顾四周,让那些围观商贾噤若寒蝉,再也不敢说话了。
“少爷,这就是云内州了。”
大将的一员亲兵随从,拍马上前低声说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了,还用你说。在长城外边,四处无援,又设置了私榷,不是云内州是什么?”
“我说折五,你是不是一日不说话就皮痒啊?我说什么,要你插嘴?”
“折三,你仗着年纪大,就能唬住我?你那拍马屁的本事还是收起来罢,也不嫌丢人。想要小招就直说,拐什么弯,抹什么角,也不害臊!”
那折三被他这么抢白,气得脸都绿了,正待反唇相讥的时候,那大将说话了:“行了行了,别吵了,一路吵过来,不嫌烦么?这样,招阳挥,你跟着我学本事,谁也不跟!”
另一匹马上的一个少年,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山里出来的娃,多乖实啊……”折三不无叹息地说道。
旁边的折五又是一阵冷嘲热讽地说道:“得了吧折三,你不就是想找个免费劳力么,说得这么好听作甚?”
折三恶狠狠地说道:“直娘贼,我跟你前世有仇啊?咱们寻个地方打一架?也省的你小子一日到晚嘴皮子磨个不停!是,我是想找个使唤小卒,你折五还不是一样的心思?乌鸦老母猪,谁也别说谁黑!”
折五好整以暇,似乎不把折三的话放心上:“我的吃相比你好看多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呸,牛不知角弯,马不知脸长!”折三恶狠狠地说道。
那员大将无奈地看着斗嘴的两人,心下苦笑。他也知道,别看这两人嘴上不饶人,互相揭短是常事,其实真要是拼起命来,都是肯把背后交给对方的。这是战场上打下来的情义,岂是拌一拌嘴就反目成仇的?旁人不知内情,还以为他们是前世冤家,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才明白,这是他们独特的交流方式,一天不骂上几句都不舒服。
“反正不碍事,由他们去吧……”大将心中念头刚起,就到了州城下面。
云内州说是州城,其实就是一个边镇,四周都是低矮的土墙,用些砖石垒起来的,与长城内那些浇糯米汁、加鸡蛋清的砖墙差得远了。原本云内州是大顺犯官充军流放之地,可谓是鸟不拉屎。近些年来私榷火热,倒是吸引了不少商贾,甚至是契丹人在里面长住。世人都道汉人和契丹人是世仇,殊不知在云内州里面,汉人和契丹人不知道相处得多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