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捋着胡子任由宋席远扯着袖管,笑眯眯道:“老夫行医多年,这喜脉还是不会诊错的。尊夫人已怀喜足有四月。”
呷?!
如果说这老儿前面一句话已叫我反应不能,后一句话便更叫我转不过脑子来。
四月……四月?四月!
宋席远一下凉了面孔一甩袖子,道:“来人,送大夫!”
那大夫一脸莫名便被两个宋家家丁架着请出了宋宅。
宋席远坐到我身旁搂着我的肩,抚着我尚未隆起的肚子,和缓道:“娘子莫怕莫怕,这大夫定是裴衍祯请来混进宋家的奸细。待相公我再去请个正经大夫来。”
不消一会儿,又来了个战战兢兢的大夫,哆哆嗦嗦把了脉后,颤颤巍巍道:“恭……恭喜三公子,尊夫人有喜……有喜了……两月……两月身孕。”
宋席远满意一笑,得意地揽着我的肩膀,对那大夫道:“哈哈!姜大夫妙手医!有劳有劳。”既而,豪迈一挥手对下人吩咐:“去银库取一百两诊金酬谢姜大夫。对了,现下便去刻块牌匾送到姜大夫医馆中,就写‘妙手医’四字吧!”
诸人退散之后,宋席远小心翼翼地乖巧坐在床边,一整日端茶倒水好不殷勤,抱着我的模样就像猫儿抱着尾鱼一般,惊得我不行。
傍晚时分,一个下人急急来报:“三公子,裴大人来访。”
宋席远眯了眯眼,“哦~那可要好生会会。”叮嘱我好生歇息便出了厢房。
后来,我才知晓,裴衍祯竟是当日便知晓了我怀孕之事……之后,裴、宋两家就我究竟是有孕四月还是两月开始针锋相对,裴衍祯坚持要请大夫给我重新诊脉,宋席远坚决不同意。
连我爹爹都看不下去,让沈家的私医上门给我把脉,结果,一个郎中说是四月,一个郎中说是两月,于是,连爹爹都莫衷一是。而我又素来不将月事放在心上,自己亦闹不清是何时停的月事,遂,此事成谜。
宋席远一说起裴衍祯便咬牙切齿,“他定是嫉妒我娶了美娇娘,如今竟想抢我宋家还未出世的闺女!”
我默了默,此话不对,一来,裴衍祯无需嫉妒,听说自从圣旨下来一爪子将我拍出裴家大门后,第二日便有人托媒婆上门给裴衍祯说亲,扬州城多少姑娘都等着盼着嫁给惊才绝艳的裴大人;二来,宋席远如何断定我腹中便是个闺女?万一是个儿子呢?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想此事竟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于是,京里连夜派出一名号称德高望重的权威太医。
皇上不掺合还好,一掺合……大家皆惊了……
此太医大笔一挥,“怀胎三月。”
虽然我以为凡事讲求中庸乃为上道,折中才好,只是这个折中折得委实狠了些。如若我怀胎四月,则腹中胎儿是官宦之家书香门第裴家之后,如若我怀胎两月,便是富甲一方宋家的第七十八代传人,不管怎么说都还过意得去。如今诊出这怀胎三月……三月前,我已离裴家未嫁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