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一轮月辉下,宋席远半倚半卧在池水边的青石上,脚边放了一壶花雕,一只白玉杯,颊上一抹潮红带了月色的湿润,眼睛垂闭着,嘴角勾了一丝恬静的浅笑,想是醉里半梦入花香,正是好眠。头上束发的锦带有些微散,长长的带尾在夜风里轻轻飘动,那小白猫便蹲踞在一旁瞪了两只溜圆好的眼睛,举着爪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挠那动来动去的发带耍完。
我踌躇了一下,正欲回身去通知宋家小厮来扶他回去,却不妨一阵风过,摇落一帘海棠,一瓣粉色的花瓣晃晃悠悠堪堪栖在了宋席远的唇上。
宋席远倏地睁开双目,对着我弯眼朦胧一笑,“妙妙,你来了。”那湮粉的花瓣随着他张口吐息被抿了抿舔入口中,登时,那润泽的唇便莫名平添一抹迷离的魅惑。
我低头看了看鞋尖,再抬头时只见宋席远已半撑起身,那白猫做贼心虚一下蹦跳开来,撒腿便逃入了夜色之中。
宋席远伸手拍了拍身旁空出的半块青石,对我道:“妙妙,来,坐这里。我才刚躺了替你暖过,不凉人的。”
“你醉了。我叫下人扶你回去歇息吧。”我往后移了半步。
“我没醉。”宋席远蹙了蹙眉。
“你醉了。”我再次重申。
“我没醉。”宋席远顽固道,忽地眉眼一挑,将手随意往跨坐膝盖上一搁,吊儿郎当瞧着我道:“好吧,我醉了。你来扶我。”
“你稍待片刻,我这就去叫小厮。”我又往后移了半步。
宋席远嘴角一弯,委屈道:“我醉了,马上、立刻、现下就要撑不住了,身上一点气力也使不上来……妙妙快来扶我,哎,你看你看,我就要跌到池子里去了!”一边说着真就眼看便要软软栽入一旁的潭水里。
等我意识到时,已疾疾走了两步扶住他伸过来的手。
眼前一花,孰料他没栽,倒是我栽了,被他大力一拽,栽入了他的怀里……
听得头顶宋席远啧啧慨叹:“如今这世道,花姑娘是越来越不好骗了。”我胸中“腾”地瞬时爬上一把咕咕小火,正待抬头毫不含糊地咬他一口叫他放开我,宋席远却像晓得我心思一般立时三刻松开了我,扶我在青石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了我身边,只是那爪子却不肯松开,牢牢握住了我的一只手。
我挣了挣,他方才放开,取而代之却整个人倚了上来,肩上一沉,登时一股微醺的花雕酒香弥漫四溢,见他这般无赖我一时哭笑不得。
宋席缓缓伸出左臂,将左手心呈在月色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