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从脾女的日中知悉他一觉醒来见我不在,慌乱起身,绊倒桌几,撞下茶盏花瓶碎裂一地,掌心与膝盖撑于地上为碎瓷所伤,亦惊来府内侍卫随从,因我早起并未惊动丫鬟便去偏院寻大夫,王府之大,府中随从自然无法一下答出我的去向,他便认定我离开他出了王府!这才有了方才一幕。
我心底轻轻叹出一口气,执起他未受伤的那只手放在脸上,一面拿了银针将他另一只手心和和膝盖密布的碎瓷一一对光挑出,细细上了伤药又包裹妥当方才放下。
“以后莫再这般莽撞了。”
得了我的责备,他却展出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端起药碗喝得甘之如怡。
第五十章chpter5o倾国聘?金刚经?
“敬呈圣德三端预防流弊毓,臣曾奉摄政王之旨意查探……”我一字一字絮絮念着奏折,裴衍祯坐于几案一旁单手支颐撑于圈椅扶手上,另一只手则握了一方田黄印章摩挲把玩,我见他听得专注,便不中断,然而我整篇念了下来,已提笔待录他的批注回复许久,却未闻他出得一言,就在我以为他思索琢磨批复时,却见他眼中似乎隐约闪过一抹晦暗莫名的凄楚色,我正待看清,他却突然开口,“妙儿为何不继续念下去?”
我未免愕然,分明已经念完了。
他启唇一笑如春柳拂面,道:“好久未曾听得妙儿说这许多字,我竟听得入了,不晓得那折子说了些什么、,”
见他说得冠冕堂皇情之间纾缓怡然,我不禁气结,只得重又将那折子从头至尾再念一遍。
若说过去他是若即若离出现在我左右,自那日之后,可称得上是明目张胆霸了我近乎全部时间,他虽不能视,然而却总能用“目光”精准地捕捉到我的所在,被他那样当着展越的面长久地“看”着,我总觉别扭,便干脆将那念奏折的差使也揽了过来。
记得展越念奏折时,他分明专心无二志,展越话音一落,他便能精准地针砭其中对错一一回复,轮到我念折子,他却时常走,听折子如同听戏文一般,只听唱音不重故事,叫我常常莫可奈何。
反而有时他看似走地“注视”着我听那奏折,被我责怪之时却能笑着复述出折子的内容,分毫不差,以证明他确实专心在听。
但见他状似敛了心将我复述的折子听毕,再次开口,却仍如刚刚魂游太虚境而归一般着答非所问,“妙儿,我让展越查过黄历下月初十乃大吉之日……”
我迅速低下头突兀地拿过他手中的田黄印,徉装把玩将他打断,“这石头色润金黄而肌理分明细腻,几不见瑕疵,应是寿山日黄之中上上极品,怨不得你拿来作印爱不释手。”
说完之后,我握着那石头上下左右翻来覆去看着,好似对那石头兴趣极大研究颇深一般,实则心中缭乱动作僵硬,就在我以为他几乎要起身离去之时,却听得头顶轻轻一叹,“我记得过去岳父大人亦喜田黄。”
我心中一顿,半晌后听得他继续道:“妙儿,你可愿再次嫁与我为妻?待你册封之后,再将你爹并姨娘们还有沈世沈在一并从楼兰请回来可好?沈家的宅子同……”
我惊惶地望着他,不知自己此刻是何面色,只觉心跳全无,耳中嗡嗡作响,脑中一瞬空无一物,握紧的手心皆是冷汗。
他知晓爹爹并姨娘们还活着并不稀,我第一回诈死被他撞破便可推论,只是,他何时竟知他们的精准去处?他还知道些什么?
我心中骇然不知言语,直到他温柔地握上我的手,我才惊醒,第一反应便要将他甩开,却被他牢牢握在手心。他将我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轻轻摸过手心被我掐得近乎出血的五个深陷甲印肩头蹙起,语调凄清道:“妙儿,你还是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