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杭城里,月夜高挂,灯火通明。
昔日满目繁华,车水马龙的大街小巷,如今依旧车水马龙。
一辆辆马车载着一座座小山大小的棺椁,朝着城外进,焦糊的尸臭味儿混淆着血腥味儿,呛鼻的窒息。
白骨夫人葬送了所有修行易经的人,但也有大量普通人没有修行,反而逃脱一劫。
长街上,白绫飞舞,纸钱满地,哭声袅袅。
“呜呜——”
“下辈子,别练武了!”
“夫人别哭了!”
许府,门前,一袭白色素装的女子,静静的看着面前白骨,双瞳泛红,她趴伏在地上,轻轻抚摸着那白骨脸颊,泪如雨下。
旁侧地方起灵的奴仆道,“少夫人,起来吧,许老爷已经去了。”
“夫人,起来吧!”
许仙的阿姐走了上来,“白妹妹,起来吧,小仙已经走了,节哀顺变。”
“前日才结婚。”白娘子,泪如雨下,“今日却是相别,怎么会这样!为何会这样!”
许仙的姐夫在一侧叹气道,“白妹妹,你冷静一下,这事儿要说怪只能怪那帝女花,怪那周天子洪易,洪易把大周千万人口卖与了白骨夫人,白骨夫人变成帝女花,骗了大周五百年,把所有人骗到了修武这条路上,又掐断了这条路,苍天弄人啊,苍天弄人!”
奴仆们把许仙的白骨收拾妥当,就要入棺。
白娘子看着许仙骨骸,声若杜鹃,“我夫君之死,与其说是白骨夫人之祸,不如说是那个取经人!如果那个取经人不来上杭城,如果他不来,白骨夫人永远不会杀死所有人来对抗他,他来了,所有人都死了,所有人的原罪,都该算在他的身上!”
此言一出,人群外传来了怒声,“胡说八道!”
一个身高不过三尺的白衣仙袍童子拥挤到了人前,那童子银白眉,盯着白娘子道,“如果取经人不来取西经,那你们何时能现这帝女花是妖怪?如果取经人不来大周,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走上易经的这条不归路!”
白娘子看着那童子,“法海来之前,易经是独门术,修行可以延年益寿,可以飞天遁地,可是来了之后呢,公主变成了妖怪,世人变成了骷髅,满街的哭灵声,皆为法海所为,皆为里口中的西天取经人所致,你敢说是法海救了大周吗?”
“不可理喻!”白袍童子指着白娘子道,“你果然还是和你前世一样不可理喻!既然如此,那你就在此继续轮回吧!哪天你分清楚了黑白,说清楚了是非,再来与我说前世!”
白袍童子回身就要离开,可就在这时,噗呲一声,一道寒光,径直洞穿了白袍童子的冠,那长剑外挑,白袍童子头上束银冠被挑飞了出去。
“该死!”白袍银眉童子回身,他看着手持长剑的白娘子,咬牙切齿道,“你疯了吗?白莲花!你当真以为本星君不敢杀你吗?”
“我要杀了你们这群仙人!”白娘子一跃而起,“你们害死了我夫君,我要让你们陪葬!”
长剑呼啸,朝着童子刺去。
这样的剑法,虽然在人间能说上一流,但是对上像是太白金星这样的天仙转世修真者,根本就是儿戏。
太白金星挥手,一掌和那长剑撞在一起,长剑支离破碎,无数道碎屑打在了白娘子身上,白娘子身影倒退,倒在了血泊中。
“杀人了!”
“仙人杀人了!”
“……”
混乱的场面里,太白星君站在原地,色冷厉。
而在太白星君的对面,那被称为白莲花的仙子转世白娘子,抬手持着剑柄,容颜带血,几分沉醉,“我想起来了,我是天庭的天德池里的一朵莲花修行成仙子,被王母赐名白莲花,当年你走过天德池,还看过我,你是,太白星君。”
太白星君冷声道,“能记得很好,不过你的性命到此为止了,希望下一世,你能够好好修行,放下执念,重立仙根,我会引你回天庭的。”
“没有下一世了!”白莲花看着太白金星道,“我要拉着你一起去死!”
话音落下,白莲花周身一道道白色的仙光冲天,那仙光绽放开来,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白色花瓣,莲花盛开,直接把太白金星包裹正中,太白金星疯狂的要挣脱,奈何巨型白色莲花坚韧无比。
“白莲花!你这么做是自寻死路!”
“我告诉你,法海就在赶来的路上!”
“一起来的还有天庭东华帝君吕洞宾!天庭卷帘大将!天庭齐天大圣!天庭天蓬元帅!天庭四大天王魔宴!”
“你现在放了本性就,一切还来得及!”
白莲花身影几乎模糊,“玉帝赐我万世轮回,我不接受,不过是个死,既然横竖都是这样,早死,晚死有区别吗?”
就在这时,天空中一道朗朗笑声传来,“星君,别来无恙啊!”
太白星君听此,高呼道,“纯阳剑仙!救我!”
只看到天空中,雪亮的剑芒霹雳斩下,数百丈的可怖剑芒呼啸,直接把许府辗成了废墟,白莲花化身的诺大雪莲,也瞬间告碎。
一袭白衣,古剑负在肩,少年翩翩,剑仙吕洞宾。
太白金星看着吕洞宾,满是喜色,“太白恭迎东华帝君魂觉醒,重归天庭。”
少年吕洞宾打量着面前虚弱几乎散灭的白莲花,“我前世与玫瑰有数面之缘,你是玫瑰仙子的师妹,按道理说,我不该伤你,可你实在是过分,星君再怎么说也是玉帝的亲信……”
“吕洞宾!”白莲花看着吕洞宾道,“玫瑰当年是瞎了眼,才上了你这个狗贼的当!现在你苏醒了前世,就擦清楚了屁股,站在岸堤上,仿佛一切都和你没关系一样,你和那法海有什么不同?”
吕洞宾还想说话,人群外传来了马蹄声。
“阿弥陀佛,贫僧不知道做了什么,让姑娘有如此大的怨念,隔着数十里,贫僧都能感受的清清楚楚。”
一脸吊里吊气的人躯至尊宝,牵着白龙马,背后地方温侯扛着方天画戟,沙僧挑着担子,走了来。
法海下了马匹,打量着面前虚影要涣散的白娘子,又看向了地面上那许仙的白骨上。
法海很清楚,这些都是白骨夫人的算计,这个许仙根本不是那个许仙,和自己没有一两银子的关系。
白娘子看着法海,怒叱道,“如果不是你,大周不会这样!我夫君就不会死!”
法海看着白娘子,“施主,歹人杀了你夫君,你不去责骂歹徒,而是捉着追杀歹徒的贫僧怪罪,你觉得你这么做,真的正确吗?”
白娘子道,“那歹徒本来是要杀你的,和我们并无关系,但我们却被你连累,受到了这般处境,不是怪你,难道说怪我?”
法海合手踱步,“歹徒杀我不假,可歹徒为了杀我,笼络了你们,给了你们变强的法门,给了你们【泼天的富贵,现在轮到你们为歹徒出力灭掉贫僧了,你们力量不敌,第一个回合遭殃,现在却说是贫僧的不对,施主,这真的对吗?”
白娘子微微语塞。
法海指着破碎的许府,“当初洪易把这个几乎崩碎的大周交出去的时候,这本就是个该灭亡的残局,是白骨夫人,以一己之力把这个大周延寿了五百年!大周众生享受了白骨夫人五百年风调雨顺,这中间就有你夫君许仙,没有白骨夫人留下的易经,你家许仙可能出类拔萃,成为武状元,得到这羡煞旁人的财富吗?不可能!”
“既然拿到手的时候就知道这是非正之财,那就要有得轮无妄之灾的准备!”
“你这种享受的了福,却承受不了损失的小家子模样,真是可笑极了。”
“贫僧如果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真想抽里一耳光,解解气!”
一侧的吕洞宾听此,走在了法海前面,“圣僧,这愚妇不看造化,还是我来度化吧!”
吕洞宾抬手,手指上仙光破晓,就要把这白娘子度化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