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三年的年节,济州州城显得有些冷清……
对商业敏锐的商家很容易看出来,年末采购年货的乡民大量减少,使得济州今年年底的商业氛围,比起往年差了太多。
一个个掌柜的愁眉苦脸,今年年底店铺的收入锐减,主家可不会管其中有什么缘故,他们这些当掌柜的可没好果子吃。
幸好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就是始作俑者梁山商行的店铺也不例外,他们也只能如此自我安慰了。
不仅店铺掌柜们愁眉苦脸,就是城里的大户人家,也一个个笼罩在压抑的气氛中。
某个员外打扮中年男子,看着手里的收益账册,脸色难看猛然一合,随手扔在身前桌上不满道:“今年的收益,竟然不足往年的四成,简直岂有此理!”
“老爷,这已经很不错了!”
站在旁边的管家苦笑道:“受到水泊那边村子的影响,原本年末能够大赚一笔的机会丧失,加上梁山商行的激烈竞争,能保持这样的水平,几位掌柜的也出了不少力!”
“又是梁山那帮贼子,简直无法无天!”
中年员外一听梁山名号顿时勃然大怒,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咬牙切齿怒道:“不行,一定要找机会给他们一个厉害尝尝,不然以后还不骑到咱们头上拉屎拉尿?”
损失的不仅仅只是商业利益,关键的是城外的田庄也受到波及,今年的收成只有往年的一半不到。
之所以如此,倒不是梁山本寨打土豪,州城附近的田地,很明显梁山本寨的强人也不愿意触碰,起码眼下如此。
可是,之前田庄的佃户都跑了,全投靠梁山本寨租种那三层田租的土地去了……
没了佃户耕种,就算田地再怎么肥沃,也别指望能有多少出产,能不抛荒已经阿弥陀佛了。
这一下,对于中年员外所在家族的田产打击,简直痛彻心扉有木有。
眼下的京东东路,可不是流民遍地的王朝末年,况且流民最集中的地方叫做厢军军营!
就算此时的厢军,已经沦落到了大户人家的免费帮工的地步,也不是那么好指挥的。
特别是,有了梁山本寨作为标杆,以后就算雇佣佃户,抽成也不能过三层半,不然根本就不会有佃户租种田地供家族肆意盘剥。
没错,在中年员外心中,盘剥百姓供养家族那是天经地义之事,甚至盘剥的力度不够都感觉不爽利。
有他这等想法的大户人家,在济州州城一点不少,今年家族的收益都下降极多,一个个气得破口大骂咬牙切齿。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继续下去,要么梁山那些贼寇低头,要么以后整个济州将彻底落入贼寇之手!”
都是大户人家,虽然家底丰厚收入渠道极多,可本身家族的耗费也是极大,不管是官场正常花销还是人情往来,又或者供应子弟以及整个家族上下吃喝住行,都是极为耗费银钱的。
一年两年还好,以济州州城大户的底蕴还是能够轻松应对,可若是五年六年,八年十年呢?
谁敢保证,家族生意的收益,会不会被继续削弱,甚至到了后来收益低到令人指的地步?
到时候,收益抵不住花销,那就要吃老本了……
所以,来自梁山本寨的威胁,一定要尽快解决!
州城大户联合起来,虽然没胆子主动跟梁山本寨放对,可使绊子的能力还是有的。
不管是为了经济利益,还是恶心梁山本寨,到了年底的时候,州城加大了征收各种摊派的力度。
比如,隶属于梁山本寨的梁山商行,进出州城的货物都需要多加一到两层费用。
又比如,州城里的梁山商铺,受到了各方面的排挤和打压。
城里的大户人家日子不好过,定要叫始作俑者的梁山商行付出惨重代价。
他们玩的就是官面上的手段,利用的是官府的力量,还巴不得梁山本寨受不了气,和州府衙门彻底杠上。
州城里的大户,对知府张叔夜可是相当不满的……
之前联合外头的地主乡绅给其施压,要他以官府的力量强行弹压行为不轨的梁山本寨。
至于有没有可能直接逼反梁山本寨,他们根本就不在意,头疼的还是朝廷和官府衙门,和他们这些大户关系不大。
再说了,梁山不是接受朝廷招安了么,主力还在江南那边平叛,估计也没胆子彻底和朝廷闹翻。
可恶的是,张叔夜这厮枉为人子,竟然只是亲身跑梁山本寨一趟,然后一切依旧维持原状。
这样的结果,联合起来的州城大户,以及城外的地主乡绅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要知道,梁山本寨的势力,已经开始侵犯到了他们的根本利益了,根本就没有缓和的余地。
只是,官面上的手段也不怎么好使……
都到年底了,州城各家大户已经拿到了商铺和田庄的详细账目,可想象中的梁山商行低头还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