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叫声戛然而止。
坐在餐桌后的女人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盘着繁杂好看的盘发,五官精致,浅浅的棕色眸子里含着泪水和恐惧。
她愣愣的看着顾从礼,惊恐的眼底,慢慢地溢满了温柔:“阿礼。”
顾从礼没说话,从旁边曹姨的手里接过汤匙,一勺一勺往透明的塑料碗里盛了汤。
女人温柔地看着他的动作:“阿礼,你回来了,怎么样,今天是不是考试了?内容难不难?”
顾从礼把汤推到她面前:“嗯,不难。”
女人很开心的样子:“你考了满分没有?”
“拿了第一名。”
“真好,”她笑着拿起汤匙,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昨天还跟你爸说,阿礼是——”
她话音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白皙的手开始不住的颤抖。
她开始哭。
一边哭着,一边将桌上的食物全都扫掉,盛着食物的碟子和碗全被扫下桌,噼里啪啦地掉在地毯上,滚烫的汤尽数泼在顾从礼手背上。
她尖叫着抱住头,钻进桌底,颤抖着哭:“对不起……对不起,老公……”
曹姨连忙将桌底的女人拉出来,和旁边的一个看护一起,半拖半抱着把人带上了楼。
器皿全部都是塑料的,只有食物洒出来,顾从礼站在桌边,脊背僵直。
他抿了抿唇,将地上的碗盘捡起来,放在餐桌上,去厨房洗手。
手背烫得通红,冷水冲上去,两个小小的水泡,薄薄的一层皮肤含了一汪水似的。
顾从礼找了一圈,没看见任何尖锐的东西,干脆关了水龙头,直接出去。
没一会儿,曹姨人下来了,朝他走过来:“我给家里打过电话了,今天就先不回去了,下个礼拜再说吧。”
顾从礼垂眼:“没事,我今天在这儿,您回。”
“你可不行,夫人一会儿要睡个觉,醒了见不着我,你也管不了她,这上次不也试过了嘛,”曹姨笑了,“我这已经习惯了,掌握了窍门,你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没说话,低垂着眼,安静下来的时候五官和女人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曹姨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这两回回来也看见了,夫人状态现在还没有以前好,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事儿,你还是考虑考虑,也不能真的一直把她一个人关在这儿。”
顾从礼沉默了一下,淡淡道:“她不想回去。”
上次曹姨给他打过电话以后,他就回来跟她商量过了,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她抵触治疗。
像是故意的一样。
故意任由病情发展,甚至不惜有意地加剧,抗拒治疗,作践自己。
就好像只要这样做,那个人就会突然心生怜悯,会可怜她,来看看她似的。
下午五点,顾从礼走出别墅。
寂静阴森的牢笼被打开,然后再次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