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礼好笑的看着她,将手里的衣服罩在她脑袋上:“穿衣服,出来吃饭。”
时吟慢吞吞地将他的睡袍套上,领口拉严实,带子系得紧紧的,眨巴着眼:“周末你要去看阿姨吗?”
之前,顾从礼每周末都会消失一天,电话短信全都联系不到,时吟觉得这是个有秘密的男人,还经常脑补他脚踏两条船,每个周末都和另一个美人你侬我侬的场景。
但是后来又仔细想想,顾主编那个阴晴不定的鬼畜性格,恐怕不会有第二个女人能在他手下活过三分钟,时吟也就放心了。
顾从礼安静了两秒,点点头:“嗯,一起?”
时吟挠挠头,抿着唇看着他:“阿姨以后会喜欢我吗?”
小姑娘跪坐在床上,仰着小脑袋不安地看着他,身上穿着他的睡袍,裹着他的被子,长发软软地披散在肩头,乖得不得了的样子。
顾从礼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会。”
他想不到,这个世界上有谁会不喜欢她。
时吟跟着顾从礼看过白露两次,两次都没敢进去,只站在门口遥遥地看过她几眼。
女人安静地坐在床上,或者站在窗边,每次一有动静,都会迅速看过来,浅色的漂亮眼睛闪着明亮的光。
然后,在看清来人的时候,那里面的光亮会缓慢地,一点一点熄灭。
时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心情。
她现在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知道白露在等谁,会觉得不忍。
可是知道归知道。
时吟每次想到顾从礼的时候,都会非常非常难过,眼睛像是被浸泡在水里,酸涩得想要落泪。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失望。
他该有多难过。
难过的情绪积累得越来越多,人是会变得麻木,还是会将这些情绪深深藏起来,不让别人窥探到。
年会过后,临近过年,年前的这段时间是每个公司最忙的时候。
摇光社的所有杂志除夕特辑是提前出的,漫画部门只有《逆月》一本是周刊,休刊一期,而《赤月》作为月刊,是不休刊的。
员工照常放假,杂志不休刊,也就是说,所有工作都要在半个月内做完。
好在杂志的制作周期都是提前的,约等于,《赤月》全体年前无休止的,玩命似的加班,换来过年期间的半个月假期。
时吟这边开始准备《鸿鸣龙雀》的单行本,隆冬二月,就连s市也飘了几场雪下来,虽然刚落地就化得差不多了,天气也依然阴湿入骨。
越临近过年,时吟就想得越多。
以前不知道,所以没考虑过这些,觉得顾从礼理所当然是和她一样的,要回家过年的,可是现在,他那么讨厌他父亲,怎么可能回去。
大概每年都是一个人。
一想到这点,心思就免不了活络起来,越想越多,时吟甚至脑补了一番顾从礼每年过年的时候,外面烟花爆竹,欢声笑语,徒留顾主编一个人在空旷冷寂的家里,手里拿着一桶泡面,站在床边看着玻璃里的自己,声音无限凄凉地祝自己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