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凌厉地看向对方,挥着剑的手却被人制住,怎么都挣脱不开。她的手上从没染过这么厚重的血,整个人都已经杀得有些麻木。而蒋绍牢牢地摁住她的剑柄,用剑挡开攻击向她们的箭矢,在万军之中深深地看向她。
“锦扇,”他微哑着声音唤她的名字,眼暗沉一片,“跟我走。”
虞锦扇不怒反笑,用力挣扎了一下,见实在没法将剑从他手中□□,果断干脆地松开剑柄,反手一个巴掌就向蒋绍脸上打去,被后者勉强闪开。
“剑给我。”她的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朝蒋绍伸出手,“或者杀了我。”
“你何必?”蒋绍皱紧了眉头,在虞锦扇冷冷的注视下,最终还是忍着怒气将剑抛给了她,“这个王朝还有什么拯救的价值,你不是愚昧不通的人,我们江湖人又哪有那么些乱七八糟的忠君爱国思想,你现在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我在执着什么?”虞锦扇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情短暂地恍惚一瞬,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摇摇头,带着深深的失落与疲惫,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你不懂。”
你是这场事关天下的谋定中早有准备也最终得胜的那个,自然不知道我的执着在于什么。因为有太多太多的人都已经前赴后继地倒在了这里,有曾在我最落魄时向我伸出援手的老庄主,和我亦敌亦友的锦妖黎锦若,与我共同在茫茫草原上比武交心的祝三爷,还有我曾打马而过的长街中平凡踏实的百姓,酒楼里饮酒论武的捕头,甚至花街柳巷中□□招招的歌女……
还有我的爹娘和而今已经支离破碎的家庭,一别经年,终成永诀。
这世间有多少的爱恨情仇,就有多少的身不由己。她持剑再次冲向蒋绍时如同带着所有残存的英勇壮烈,在心底默默的告诉自己——
就让这一剑将恩怨尽了,生死侠义,终有一别。
蒋绍的剑的架在她的脖子上,她的剑落在地上,溅起一点剑锋上的血。
“你赢了。”她说。
她的唇角带着轻松写意的笑容,眼中柔情万点,一如初见。
蒋绍沉默地看着她,只觉这几年恍然如梦,不觉眼底浸润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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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徐振在两人演完后喊了一声终止,用挑剔的眼将杨硕乔雁来来回回扫视了好几遍。两人听到徐振的声音立刻迅速分开,各自把剑扔掉,低眉顺眼地老老实实立正站好,一秒从蒋绍虞锦扇的狂霸酷拽中脱离出来,面对徐振时自带谜之怂感。
“过。”徐振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终于在两人拍摄的第六场勉勉强强地喊出了这个久违的过字,一时间剧组内简直欢庆鼓舞,乱七八糟地抱着欢呼成一团。这场战场戏本来就极为难拍,征用了许多群演不说,武器和戏服的磨损都堪称惊人,道具师已经累到濒死边缘,制片也算着消耗的经费一脸近乎崩溃。现在终于得到了徐振的认可,大家都几乎快要哭出来了——跟了徐振这么多天!听他一声过还是不自觉就要感激涕零啊!!
乔雁和杨硕作为这场戏的主角,下场后都露出了明显的疲惫色。男女主角本来就是最为费费力的,加之还要正面承受徐振的所有怒火,现在自然称得上是身心俱疲。
今天一天拍了高强度的六场相同的戏,再要强拼命的人也实在有些撑不住。杨硕今天的戏已经拍完,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就赶紧带着助理匆匆离开剧组,生怕略皱眉头看着刚才拍摄片段的徐振一个不满意又把他叫回来重拍,乔雁却下去换了身戏服又补了个妆,出来后又是精慢慢光彩照人的样子,对顾昭明微笑着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