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又好像是自言自语道:“真是巧啊,我也是一个人过来的。来之前我也不知道该带些什么,看到门口有卖白菊的就顺手买了一些,你说人都死了,送这些还有用吗?”
“或许吧,人们都喜欢这么干。”江辞雨的视线再一次恍惚起来,眸子里的焦点似乎始终停在沈涛惕笑着的那张照片上吧。
“这些东西都是你带过来的?”秦晚指了指沈涛惕碑前的餐盒、花束一类的东西问道。
江辞雨愣了一瞬,低头看去,确实有不少东西,她来的时候看是看见了,只是没有想那么多,“不,我什么都没带。这些东西大概是他母亲给他送过来的吧。”
秦晚看出来江辞雨眼中的防备,却也不意外,要不是有致笃帮忙,对方怕是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我其实过来拜祭的也是一个,嗯,朋友。她十六岁那年在医院病逝,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完全没有准备。我和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我们一直相互讨厌,但是知道她死讯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接受不了。我可以说是个很矛盾的人了,按道理来说,我不该来。”秦晚又偏过头,自嘲的笑道,“你说她要是知道我来看她,会不会觉得是我不安好心?”
江辞雨表面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实际上心中已经掀起了不小的涟漪。
“真羡慕你们,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吧。”秦晚紧接着又补充了句。
“我和他也是一起长大的。”这话一出口,江辞雨也惊讶了,她怎么就说出来了。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秦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块布,顺手把墓碑上表面明显的一些灰尘擦了擦。
“我曾经很讨厌他,讨厌到恨不得他立刻去死……”说到这里,江辞雨噤言了,又有点失落,“可是他死了之后更麻烦。”
“哎。”江辞雨叹了口气,“我每次来的时候都在想,人死了之后会到哪里去?是彻底消失了,还是变成了鬼怪?如果真的有鬼怪,那我为什么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如果是人死如灯灭,什么东西都不剩下了,那她的牺牲又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牺牲?”秦晚分辨不出江辞雨口中的他具体指谁。
“你听说过冥婚吗?”江辞雨变得认真起来,只是她现在的表情和她的年龄不太匹配。
“是指‘活着的亲属’帮早逝的一对男女行合葬之礼吗?”秦晚回忆着问道。
“不是,我是说活人和死人的冥婚。”
“我也听说过在有些偏远的地方,如果哪家唯一的独女死了,是可以找一个年幼的男孩举行冥婚,从而收养男孩让他来继承一部分家产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辞雨摇了摇头,“我是指有些人在年幼的时候定下娃娃亲,但是还没等到两人结婚,双方中就有一人提前离世了的话;家里人就会认为,如果不帮他们完婚,他们的鬼魂就会作怪,使家宅不安,从而强行要求活着的那一方履行婚约。”
“都解放这么多年了,还会有这么葩的说法存在?”秦晚不可置信的问道,“还有什么娃娃亲,现在有这么冲动的父母吗?”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对不对?”江辞雨难受地扯出了个笑容,“可是有些事情,身在其中不由己。”
“一切都会过去的。”秦晚拍了拍江辞雨的肩。
“是啊,一切都会过去的,对于我来说是过去了,只是可惜了。”
“看样子,你身边是应该有人被强行冥婚了?”秦晚顺口问道,心中已经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