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景岚面前,亲手来扶:“娘,我们走吧,终究不是一家人,不进他家门就是。”
景岚放下腿来,也将匕首递给了她:“还是我儿懂我。”
她掸了掸衣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又扬起落下,轻抚发髻,回眸间依旧风情万种,好似刚才骂过打过撒过泼的人根本不是她。
下了椅,也看见秦凤祤了,终是缓了口气:“你们兄妹无错,不必忧心难过,好歹母子一场,也是惋惜。告诉你爹,就像今朝说的那样,不受休书,府衙和离,好聚好散。”
说完,淡淡目光扫过地上跪着的秦洪生,巧是遇着他目光,吓得他一秦大人了,国公府是什么地方,你这么一闹,可真是毫无转圜余地了。如果还想承着国公府的名头,那也得给他们留些脸面,不想留了,也没必要闹得那么难看,老太太虽然糊涂,算计了你,但她就像我娘似地,就是有自己的打算……”
话未说完,景岚已是转身。
她抱臂以对,目光灼灼:“打住!我是什么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才活下来的,我们顾家只剩下三个人了,现在不及时退出国公府,难不成还要等出事了再去懊恼?我不能拿容华去赌,若是相比,那老太太还不如你娘,至少你娘只是想要个孙子,这没什么错。她们心术不正,我还留什么,他们的脸面自己都不顾及,我为什么要顾及?我就一大俗人,能忍的我都忍了,不能忍的管她那个,谁想动容华和今朝,我就不依!怎么了?做不来那哭哭啼啼的模样,骂他几句他就受不了了?”
她从来就是这样,平时多大的事到了面前,都是小事。
很多事都能浑不在意,但是碰了她的底线,她不能忍。
非但不能忍,惹急了,什么事都干出来了,口舌上更是厉害,林锦堂想到自己与她几年夫妻,到头来也是这样结果,也难免唏嘘。
其实,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多半是慵懒模样,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和他娘关系也算还好,就是今朝,他娘也是喜欢得紧。
抬眼,长长叹了口气。
顾今朝为了方便他们说话,已经先一步去了大门口候着他了。
林锦堂一动不动,光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还和初见时候一样。
这个当口,想安慰都无法开口,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景岚扬眉,见他这般模样,已知他心里想的什么了:“不用费心安慰我,我没事,回去吧,多谢你今日接了容华,不然指不定出什么大事,以后我好好看护着她,不会再有下次了。”
林锦堂轻点头:“也是,你做事果断,口舌也是厉害,总不能吃什么大亏。”
景岚扬着脸,看着天边的彩霞,也是轻笑出声:“我不喜欢黏糊糊的,在一块时候自然尽心尽力,不能在一块就痛快分开,就是故意让此事再无转圜余地。国公府不能留了,转身走了就是,出这口恶气,我无非不过是背个大不孝,撒泼的恶妇名声,他国公府该娶娶,以后不差分毫,就算我送秦淮远一份大礼了,他娘是他娘,他是他,他还是个不错的人。”
她身形娇小,却是从来果断,林锦堂突然伤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