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琬凝疑惑的看了眼司陵沉彦,端起了杯中茶水呡了一口。夏日炎热本就易口干,加上又说了这么久的话。可是喝了一口之后,余琬凝就讶异起来。“闻林茶?”他竟然又让映寒她们将闻林茶带来了。
“恩!”这是他刚刚让映秋亲自去泡的,并且已经试过了没有毒。疑心生暗鬼,司陵沉彦现在可不敢让余琬凝乱碰国公府里的吃食。
“你刚说杜氏的丈夫娶的是谁?”余琬凝睁大双眼盯着司陵沉彦,她比较关心这个,毕竟杜氏未来的生活还要着落在这上头。
“户部尚书的千金!性格泼辣霸道,府里稍有姿色的婢女都被她发卖了!”杜氏的丈夫和同乡不懂生意的门道,亏的一塌糊涂。后来无意间邂逅了户部尚书的千金,对她穷追不舍,使了下流手段,户部尚书才不得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余琬凝喝了一口茶水,咀嚼着司陵沉彦的话语。“户部尚书的千金?”官还不小,难怪敢如此的骄横跋扈,仗势欺人。“映寒,杜氏可和你详细说了事情的经过?”
映寒有些怕怕的看了眼司陵沉彦,见他没有怪责的意思。“杜氏说他的丈夫不承认孩子是他的,说是她在乡间偷汉生的孽种。不给她一分钱,就连休书都没!”
“妇不贞则浪人至,夫不勇则恶人欺!若是偷汉生的孩子她哪还有面目上门寻找,早和他人勾搭在一起!若不是他的丈夫太过无用,畏惧强权,今日她又如何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有钱王八大三辈,宰相家奴七品官!她一个平头百姓如何斗的过!”余琬凝气愤的说着,狗仗人势说的就是这种。只是因为杜氏是个毫无背景的农家妇,他们才敢如此的嚣张。
司陵沉彦听着余琬凝的这番话,很是意外,她一个闺中女子怎么知道这些浑话,还如此的气愤。“琬凝,你打算怎么做?”
余琬凝嗤了一声莫测高深的笑了起来,盯着司陵沉彦好一会之后,“不告诉你!映寒,你稍后替杜氏去找个状师写个状纸,以民告官的的形式!我要让这负心薄幸的男人身败名裂,也让那些功成名就的看看抛弃糟糠的下场!”
“小姐,民告官可是要被打三十大板的!”映寒担忧的看着余琬凝,看小姐这架势是预备做代讼人,官司输了也是要被打二十大板的。
“那罪名坐实是不是就不论?”余琬凝疑惑的问着,若是不论属实与否就先打一顿,那太冤枉了!
“天璃律法,下告上,杖三十,不论罪名属实与否!”司陵沉彦平铺直叙的说着,并不觉得这个有什么。民告官等于是对天璃官吏的质疑,变相的挑战天威。
余琬凝心中一惊,“映寒,你等会问问杜氏她可愿意!”三十大板,打下去躺都要躺十天半个月!可若是三十大板能换来一世的安稳,又有何不可。现代人虽然民告官也多少有些阻碍,至少没这样的霸王条款啊,对与不对都先打一顿,没半点公平可言,私有制社会的弊端啊!“若是她愿意,其他的事情不用她操心!”
司陵沉彦淡淡的笑了起来,不懂她脑子里想的是啥?“你是佳凝郡主,而我是世子,何须如此麻烦?”
“如果以你我的身份去控诉,只会给人以权压人的感觉,仗势欺人!就是赢了官司,他也不会服。若是民告官,以平民的身份,虽然吃点皮肉苦,更能引起共鸣,赢得百姓的支持!如此官司赢了,杜氏也能心安理得的生活!”赢得了民心,也就赢了理,杜氏才不会被人指指点点,这个社会本来就对女子不公平。若是他们直接以权势帮了杜氏,也只能是一时。可是背后杜氏的脊梁骨都会被人戳穿,为了丈夫的财产什么的,不顾礼义廉耻的连自己的丈夫都告上。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的脑子里想的什么?你不劝和杜氏好好和尚书千金共侍一夫,却执意要她和离?”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琬凝怎么会如此执拗?
“沉彦,我知道一个孤身女子带着孩子生活有多少的艰难,不如依傍男人生活!可是当一个男人将你的身份尊严完全的踩在脚下,更污蔑偷汉生娃,不承认孩子的存在的时候,这个男人还值得她依傍吗?他现在发达了就忘记了他们曾经的困苦,可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这样的丈夫即使继续生活下去,你觉得她会比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要好吗?不说其他的,她丈夫的现任妻子是户部尚书的千金,杜氏是原配。她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哪个是妻哪个是妾?嫡庶不同,得到的就不同!你也说了尚书千金很是泼辣,身边稍有姿色的婢女都发卖了,你觉得她能容忍丈夫的原配发妻与她共处一世?”这个时代的女人,一味的忍辱负重,可是最后遭人唾弃的还是女子。因为根深蒂固的观念,被丈夫休弃的女子要么是不遵守三从四德,犯了七处之条,连娘家都会蒙羞将她拒之门外。出门要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在别人的唾沫下羞辱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