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里头安静的就像是根本没有产妇在生产一般,只见丫鬟进进出出,却听不到任何声响。 司陵沉彦感觉自己从未这般的紧张和不耐,一种陌生的窒息感好像随时要将他灭顶一般。
已经达到忍耐极限的司陵沉彦,直接闯进了产房,旁边的丫鬟的想要上前劝阻,被他一个冷眼扫过,吓的不敢出声。
祁王爷看到原想阻拦,最后摇了摇头示意丫鬟退下。
刚打开产房的门,一股异常浓重的血腥味立刻扑面而来。司陵沉彦心中陡然一慌,这般重的血腥味,就像是战场上屠杀的那种感觉!到底是流了多少血!他的凝儿还好吗?
一进门,司陵沉彦的视线就锁在了让他牵肠挂肚的人儿身上。脸部已经被痛苦折磨的扭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在不断滴落,鬓边的发丝早已湿漉。整个人很是狼狈,可在司陵沉彦看来这个时候她还是那样的美。
余琬凝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随后又被疼痛取代。“你怎么进来了?”
“都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我实在放心不下!”司陵沉彦眉头紧蹙的走上前,眼眸里满是关切的握紧余琬凝已经被汗水湿濡的小手。
“你出去吧!我……没事!”余琬凝虽然想司陵沉彦陪在身边,可是她怕王妃和闻讯而来陪产的兰夫人会说。毕竟这时代男子进产房是不吉利的。
司陵沉彦没回答,反而更加握紧余琬凝的手,另一手接过丫鬟递来的巾帕替余琬凝擦拭脸上的汗珠。
王妃见状,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催促琬凝用劲。一旁的兰夫人见王妃都没说什么,她就更不会去讨人嫌。虽然自古以来就有那规矩,但是她还是希望彦世子能陪在琬凝身边。毕竟生孩子是女人一生的坎,弄不好就会香消玉殒。这般辛苦,难道不该让男人在一旁看看她们为了心爱男人的骨血是怎样拿命换来的吗?
产房里的长辈没有发话,余琬趁着下一波疼痛还未到来的间隙朝司陵沉彦轻笑。“沉彦,疼……”
“乖,我会一直陪着你!”俯身亲吻了下她汗水密布的额头,深情的眼眸里有着不舍。若是可以他愿意替她承受这份痛苦,若是可能他宁愿不要这个孩子,可是他知道琬凝是不会同意的。
司陵沉彦的话很轻,很平淡,就像在说天气晴空万里一般,却给了余琬凝鼓舞。她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他都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血腥味没有丝毫的减低,反而有愈加浓重的味道。随着阵痛越来越频繁,余琬凝根本无法专心与司陵沉彦说话,就是深情凝望都成了奢侈。
有了司陵沉彦在一旁,余琬凝的心也更加安定。随着一波感觉要让人随时痛晕的疼痛感袭来,一阵清亮的女儿声响起:“哇……哇……”宣布她的到来。
“是个千金,先开花后结果,恭喜彦世子!”产婆伶俐的说着吉祥话,这样的大户人家自然是喜欢男孩。可是在她们住进王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世子妃肚子里的是个女娃,所以她们并不担心说错话。
“好,辛苦了!一会收拾好下去领赏!”司陵沉彦看都没看孩子一眼,看着余琬凝疲惫的沉沉睡去。司陵沉彦感觉紧绷的经突然断裂,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
忙着收拾的众人顿时惊呼,像炸开了锅一般。还是有经验的产婆,瞧了瞧司陵沉彦的色,最后一脸放心的说道:“彦世子是方才太过紧张,这会世子妃生了,一根绷着的弦断了,这才晕过去,睡一觉就没事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替余琬凝收拾干净,将离床有些远的窗子,稍稍打开一些,散一散房里的血腥气。最后才将晕过去仍死死握紧余琬凝手不松开的司陵沉彦给挪到余琬凝的床上。
晕过去的司陵沉彦做起了一个很怪的梦,梦里房里的摆设与他见过的完全不同,有些甚至就是琬凝对他形容的那些。他的身旁坐着琬凝,对面坐着一个与琬凝十分相似的中年女子,穿着打扮与他们格格不入。
“彦世子,虽然你我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对你一点都不陌生!你和琬凝从在一起到成婚,直至生下孩子,虽然我没陪在琬凝身边,但是我亲眼见证了这一切!将琬凝交托与你,我很放心!”
余母充满慈爱的脸庞在余琬凝和司陵沉彦紧握着的手那瞥了一眼,笑容愈发浓郁。
没有虚礼的客套,慈爱的眼在两人间徘徊不去,就像是兰夫人看琬凝时的模样。而且琬凝对眼前的女子还有一种对兰夫人没有的亲昵和濡慕。司陵沉彦立刻意识到眼前的女子就是琬凝的妈妈,他真真正正的岳母!
“小婿见过岳母!”轻轻松开余琬凝的手,司陵沉彦立刻上前跪下叩拜起来。
余琬凝和余母立刻震惊的互看一眼,母女俩赶忙上前扶起司陵沉彦。这个生来就骄傲的男子,就是在皇上面前都不曾如此的叩拜,今日竟然这般……
母女俩心中顿时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