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七年相依相伴的时光再次落进叶凤歌耳中……
她满面通红地咽了咽口水,深深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点毛病。
居然听出一丝当年绝对不曾有过的缠绵情愫。
叶凤歌,你怕是要疯!
第六章
叶凤歌有些不自在的眨了眨眼,忽略掉自己面上淡淡热烫,以手掌抵住傅凛的额心,将他的脸推得离自己远了些。
“突然卖乖,必有所图。”
傅凛眼中逐渐清明,缓缓垂了长睫,低声笑叹,“被识破了,真是遗憾啊。”
叶凤歌心中一松,没好气地瞪着他,重重拍了拍仍旧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撒手!有事说事,再胡乱动手动脚,当心我忍不住打你。”
为加强威胁的语境,又或者是为了缓解自己先前多心的尴尬,她凶巴巴捏着拳头在他眼前挥了两下。
“别以为我只是嘴上说说,当真会打你的。”
傅凛笑着松开她,徐徐靠回软榻,手肘支在榻上,姿仪慵懒地以掌托腮。
腮边有浅浅绯红。
叶凤歌转身去花几前端药,傅凛的声音在背后追着她的步子:“我前两日送你的那个点翠花钿,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叶凤歌虽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那枚花钿,却还是诚恳作答,“可那样式未免浮夸……”
那枚双蝶花钿是以金箔制成,再用翠羽的色泽点缀;与寻常的花钿只流于平面的纹样不同,那两只蝶儿交叠的双翼却是活生生能振翅的。
花钿是姑娘家用来蔽于额面,作妆点用的饰物。
寻常的花钿都是薄薄一小片,无论花鸟虫鱼都只是扁平图样;可傅凛给的那枚却是会扑扇翅膀的,活泼灵动是不假,却也着实浮夸了些。
叶凤歌一边说着,端了药碗回身来,见傅凛脸色微变,这才恍然顿悟,原来那不是从外头买回来的,而是傅五爷亲手做的。
于是她赶忙改口,“只是过于华丽。”
傅凛曾祖母的父亲官至临州府匠作中郎,正是数百年前主持绘制临川新城建造图的人。
傅家的这位先祖私下颇擅巧手作,著有《匠作集》传家,图文并茂地收录了他生平做过的各式成品,还有许多思妙想却未及落实成形的稀玩意儿。
傅家这位先祖显然是个心思玲珑、意趣丰沛的妙人,那本传家的《匠作集》涉及门类繁多,不但有用途正经的屋宅机关、城防工事、宝船战舰,还有不少一看就知是哄妻儿开怀的精巧物事。
由于傅家后人仕途通达,几百年来偃武修文者众,却再没出过一位那般匠心意趣之人,那本《匠作集》便被闲置在这宅子的藏中了。
直到傅凛被送到这里,因体弱不便出门,藏里那本《匠作集》便成了他除叶凤歌之外最亲密的“伙伴”。
七年来,他对照着《匠作集》中的流程工序,再加些自己的巧思改良,做出了不少稀精致的玩意儿,其中泰半成品都送给了叶凤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