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缝着眼,在氤氲水雾中仰着渐有暖色的精致玉面,周身淡淡散发出“接着夸,爷受得住”的骄矜暗喜。
“没了啊,”叶凤歌顿了顿,抿住险些逸出口的闷笑声,才一本正经道,“五爷不满意?”
傅凛失望地撇撇嘴,掀起眼皮觑着她“哼”了一声,重新将双臂交叠在池边,脑袋枕着自己的手臂。
闭上眼不再看她。
叶凤歌轻轻按住他的后脑勺,垂眼笑道,“这意思,是嫌我夸得不好?”
“不甜!”傅凛闭着眼,抬杠似地绷住脸,不满地轻嚷。
口是心非的家伙。
叶凤歌歪头盯着他止不住飞扬的唇角,无声笑了半晌后,从袖袋中取一个小竹管,从里头倒出一颗梅子饴来。
她将那颗梅子饴拈在指尖,递过去碰了碰他的唇,“呐,甜不甜了?”
唇上转瞬即逝的触感让傅凛的后背倏地绷直,双眼却闭得更紧。
片刻后,他探出舌尖飞快地舔了舔唇,兀自品味半晌。
这才微启了双唇,一副等待投食的“大爷”模样。
叶凤歌笑意纵容,将指尖的梅子饴送到他微启的唇间。
双目紧闭的傅凛一口将那颗梅子饴含住,“不经意地”顺便含住了投食人的指尖。
“傅凛!”
叶凤歌像被火烫着似地,猛地将右手收回去背在身后,双颊立时炸开深重红晕。
一股酥酥麻麻的热流自指尖迅速蹿向她的四肢百骸,心音立时急乱,像有顽皮小孩儿拿了两支鼓槌在胡乱猛敲。
傅凛应声睁眼,一脸无辜的水雾,“啊?”
叶凤歌咬紧牙根,又惊又羞地瞪着他。
他面上透着诡异薄红,可她拿不准那是在温泉中泡太久,还是“做贼心虚”的缘故,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凶他。
见叶凤歌将手藏在了身后,傅凛恍然大悟般,歉意抿笑。
“失手……噢不是,失口了。我不是有意的。”才怪。
他认错致歉的情很是诚恳,像当真是无心之失。
叶凤歌也不好再斤斤计较,只是藏在背后的右手发烫、轻颤,让她莫名慌乱。
“往后再不许、不许你闭着眼吃东西!”她脑中嗡嗡嗡的,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接着便倾身探出手,想就着温泉池水洗去指尖那叫人羞耻的酥麻。
可她的手指还没触到水面,就被傅凛一把扣住手腕。
他的整个肩线都绷直了,乌黑眸心里似有一点晶灿灿的异火苗,“你,你确定要……在这里洗手?”
望着叶凤歌疑惑的眼,傅凛双颊红透骨,薄唇抿成线。
又心虚,又紧张。隐隐还有点可耻的期待。
这水……这水……
洗过“那张”床单啊!
其实这泓温泉是山间活水,洗床单都已是将近十日之前的事了,池中的水哪可能还是当日的水。
只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郎面对偷偷放在心上爱慕着的人,难免多旖旎绮思,总是容易自顾自将许多细节牵强附会攀扯在一处。
“不能洗?”叶凤歌自认对傅凛古古怪怪的性子也算了解个七、八分,近来却时常有些跟不上他的趟。
傅凛暗暗清了清嗓子,松开对她手腕的钳制,红着脸假作漫不经心,“呐,是你自己要、要在这里洗手的啊。”
眼角余光觑着叶凤歌弯腰自池中掬起一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