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叶大黄不能连作,总要让土也缓一缓,”叶凤歌正说着,忽然瞥见田间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顿时愣了愣,“表少爷还真被五爷赶来下地干活了啊。”
今年的防风收成照例很好的,大家此刻都正热火朝天地忙着采收,那布衫短褐的表少爷尹华茂在一众认真忙碌的人中瞧着竟也不像在敷衍。
显然他吃到五个板子的教训后老实多了,虽干活的姿势略显生疏笨拙,倒看得出在尽力,没偷懒。
刘大娘笑道,“最初宅子里带话,说表少爷要来干活,我还怕他躲懒不服管。结果你猜怎么着?五爷特地从闵肃手底下拨了个小徒弟来盯着他呢!今日是他来的第三日了,一直老老实实做事,没闹什么毛病。”
毕竟尹华茂被罚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叶凤歌不好显得太幸灾乐祸,只能浅笑虚应,“那还挺好。”
刘大娘谈兴正浓,接着又道,“这表少爷是被五爷治服帖了,不过表小姐每日都跟着来。好在五爷打过招呼不让她掺和,咱们只客客气气请她坐在小棚子里喝茶。”
顺着刘大娘目光的示意,果然见尹笑萍扭着手绢儿站在旁边的小棚子里远远看着。
叶凤歌笑叹,“表小姐毕竟是做姐姐的,瞧着自家娇生惯养的弟弟受罚下地做事,想必是很心疼了。”
又说了几句旁的闲话后,刘大娘乐呵呵领着叶凤歌往小棚子走去。
“前些日子闲着没事,自家做了些豆汁肉酱,凤姐儿带一罐回去吃吧。任你愿意淋在米饭上,还是做浇头拌着面吃都很好的,大娘家的祖传秘方,外头可吃不着。”
叶凤歌是个听到“肉”字就走不动路的,当即两眼灿亮,猛点头,“多谢刘大娘!您真是最最疼人的。”
“那还不是凤姐儿招人疼么。”
进了棚子,刘大娘客气地与尹笑萍打了个招呼,又转头道,“凤姐儿先坐,我这就回去取来。日头咬人,你别跟着跑冤枉路了。”
为了方便刘大娘一家守药圃,傅凛让人在药圃近处盖了三间小屋围了个院子,供他们全家落脚。
刘大娘走后,叶凤歌与尹笑萍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叶姑娘,”最终还是尹笑萍先开了口,“你手上的伤,好些了吗?”
叶凤歌点点头,和气应道,“小伤而已,没事,早结痂了。”
“若是留疤就不好了,”尹笑萍歉意地看向叶凤歌垂在身侧的手,“我那儿有祛痕生肌的‘玉容膏’,晚些回去我亲自给你送到北院来。”
不待叶凤歌答话,她便抢着行了致歉礼,“是我弟弟莽撞得罪,多谢叶姑娘不怪,还请不要推辞我这一点心意。”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态度这样诚恳和气,叶凤歌只好笑着还礼,“那就多谢表小姐美意了。”
“谈什么谢呢,那日若不是叶姑娘求情,只怕五表哥没那么容易消气,”尹笑萍羞愧地咬住唇角,垂脸嗫嚅道,“也怪我那时没将弟弟看好。”
叶凤歌听得想叹气。
还真不怪尹华茂性子歪,瞧他姐姐这态度就知他家人怎么纵容的。
十二三岁的小子了,自个儿跑出去惹是生非,末了却是他姐姐向人道歉赔礼,还反省自己没将弟弟看好,那小混球会觉得自己有错才怪了。
不过终究是别人家的事,叶凤歌不好多嘴,只能僵笑虚应。
说着说着话,尹笑萍忽然犹犹豫豫地看了她一眼,“叶姑娘,我有个疑问,或许有些冒昧……”
叶凤歌干咳一声,将险些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