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叶凤歌无奈地冲他弯起眼睛笑笑。
“吃吃吃,明日我就去找一把种子洒在花园里,等过几日长起来了,你爱吃多少吃多少。”
“你怎么……稀里糊涂的……”许是觉得她答非所问,傅凛咬牙,焦躁地低吟一声。
叶凤歌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会儿究竟是谁稀里糊涂的?
静默僵持片刻后,傅凛涩然出声,“我要睡了。”
“睡吧。”叶凤歌松了一口气。这家伙终于不打算再强撑了。
“你别偷跑。”
“诶,不偷跑,快睡快睡。”
大约是这趟临川之行在傅凛心中引起了极度不适,之后一连三日,他身上时冷时热,整个人彻底糊涂。
以往他病倒后,除了喂药时会有比较明显的抵触外,旁的时候都不闹腾,只管昏沉沉地睡。
这回却怪,虽不清醒,却时常突然睁眼,状似警惕地四下看看,非要瞧见叶凤歌还在房中,再让她过来抱一抱,才会重新闭目躺好。
活像抵不住要冬眠,却又怕冬粮会被偷走的小兽。
在叶凤歌的记忆中,他似乎已有许多年没有这样明显外露的不安了。
到了第三日的夜里,傅凛的体热终于稳下来没再反复。
叶凤歌稍稍放下心,像以往那样和衣靠坐在床头闭上眼,双腿交叠压着被沿。
前几夜傅凛的体温忽冷忽热,迷迷糊糊醒来时又总要找她说两句话才会安心地接着睡,她就一直不敢睡实。
她已硬扛着守了他正正三天三夜,着实疲惫至极,才合上眼没一会儿,竟靠坐着就睡沉了。
丑时,傅凛醒转,扭头就看到坐在身旁睡着的叶凤歌。
他怔了片刻后,小心翼翼地抬手揉着自己的额穴。
醒了一会儿后,才模糊想起这几日里的些许零碎片段。
他有点懊恼。
去临川之前,他在里待了整夜。
鬼使差般地翻出好几本不知哪位先祖留在的话本子,边看边想。
到天光熹微时,他就想明白了——
若想让叶凤歌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最万无一失的法子该是让她对他情生意动。
就像他对她那样,倾心迷恋,入骨入魂,割舍不下。
然后,他就向她求亲。
只要她允婚,成亲后不就不会走了吗?
可是,要让她心动,首先得让她意识到,傅凛已是个可以与她并肩携手、互为依靠的大人。
不再是从前那个惶惶不可终日、只能攀着她的脖子寻求庇护与温暖,却什么也给不了她的病弱小孩儿。
所以他原是打算好,要假装不经意地出现在她面前,就说是去临川办事,顺道接她一同回家。
若她应了,他便该闲适从容地陪着她在街市上走走,给她买许多喜欢的东西,说很多好听的话哄她高兴,然后再一道乘车踏月而归。
话本子上就是这么写的。
对待心爱的姑娘,要如春风化雨、温存体贴、无微不至,让她开怀心喜,她才会怦然心动。
到临川见了叶凤歌时,坐姿要如何随意洒脱,笑容要如何云淡风轻,语气要怎样熟稔自如,所有的细节,他都反复练了许多遍。
他本想以成熟内敛、稳重自持的面貌出现在她面前。
可他算漏了自己心中对幼年旧事的恐惧,轻忽地以为自己既在傅雁回面前都能克制,那就意味着已足够坚强。
所以那日一进临川城,所有的事就脱出了他原本的盘算。
之后所有的事全都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