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其他长才,自然只能在画画儿上打主意。
从前她给绣庄画图样,包括之前接下书坊那个画人像画片儿的活,她都没有当真将这些当做自己的生计,只是闲来无事画几笔,赚些零花钱罢了;如今既要以此谋生,自然就不能像从前那样随心随意。
翌日,她便向傅凛要一个小间做画室。
傅凛贼兮兮,直接命人在自己那间大书房中用屏风隔出一半,给叶凤歌做画室用。
是傅凛的禁地,宅子里的人每次要进去洒扫整理,也必须先经过他的同意。
而底层这间大书房,是他素日里与裴沥文磋商要事、以及与账房们核账的地方,说来还算禁地中的禁地。
就这么大剌剌将叶凤歌安顿在此,与他隔着一个屏风,那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恨不能挂在人家凤姐儿身上当玉坠儿的架势,再加上他之前的种种言行,简直连北院的耗子都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好在北院的人从不多嘴多舌,只是个个满面堆笑,喜气洋洋地按照傅凛吩咐,不过一个上午就将书房打点停当。
叶凤歌倒没多说什么,随遇而安地与傅凛隔着屏风各行其是,左右她画画时总是心无旁骛的,便是傅凛与人在旁边说什么机密,她也未必听得进去。
两日后的清晨,叶凤歌正提笔在给《十香秘谱》重画的人想画片儿上涂涂改改,忽然手上一滞,侧耳听着屏风之外的动静。
方才她光顾着画画儿,只依稀觉得有人进来,全没注意那头在与傅凛说些什么。这会儿突然听见“表小姐”,她才想起之前因为尹华茂被傅凛罚去翻冻土最后病倒,尹笑萍对自己仿佛有些误会记恨。
去临川之前叶凤歌还特地找了傅凛,想让他帮忙澄清一下,这两日竟就忙忘记了。
“……表小姐与表少爷此刻就在外候着,说什么都要求见五爷一面。”是顺子的声音。
叶凤歌轻轻将笔搁在砚台上,缓缓坐下,有些踌躇。
她想,若自己这会儿贸然现身,与傅凛一道出去向尹家姐弟解释澄清,仿佛很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
“无妨,他们不来找我,我原也会让他们过来一趟的,”傅凛倒是很镇静,“见就见吧。”
“那,是请他们进来吗?”顺子道。
“不必,我出去就是了。”
傅凛从来不愿让不相干的人踏进半步的。
叶凤歌听着傅凛与顺子一前一后出门的脚步声,笑着摇摇头,站起来重新拿了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