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他就大约能估摸出,沅城水师在此次海战中落了下风,亏就亏在这个缺陷上。01bz.cc
“以往大缙在海境上的敌人多是流寇海匪,不成多大气候,因此沅城水师的战船仍旧遵循数百年来的建造之法,战船上最了不起的重型武器,只不过就是强弩与抛石机。”
此次入侵海防的外敌在火炮铸造的技艺上显然较大缙成熟许多,从最开始就采用了相对密集的火炮攻势,却没有传出类似沅城水师那般船体受损的风声。
沅城水师遭逢建制数百年来最苦一战,被对方的火炮轰得险些溃不成军,这才匆匆将沅城城门楼上的铜炮拉到战船上凑合着使。
“大缙各个险要重镇的城门楼上都有体型庞大、威力不凡的铜炮坐镇,可这种铜炮在最初铸造时,就只是为了在6地上使用,贸然放到船上去,船体无法彻底消解开炮时造成的巨大震动,这才开裂的。”
叶凤歌听得半懂不懂,只明白了一点:“你能做出一种适合在战舰上使用的火炮?”
“大致有了构想,能在不损失火炮威力的前提下,造出适合在战舰上使用的新式火炮。不过,之前推演几十次,都出了同样的问题,”傅凛撇了撇嘴,可怜巴巴在她鬓边蹭了蹭,“推演的结果显示,开炮后船体倒是不会开裂了,火炮却容易炸膛。”
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大缙已久无强劲外敌,在战舰、火炮这类武器的营造上,已有近百年无人探索改良了。
便是叶凤歌这种一窍不通的外行,都知道各州重镇放在城门楼上的火炮是威慑多于实用,原因就是从前有过许多次炸膛的先例。
“裴沥文今日给你的那套规尺,就是孔先生用新配方冶炼出那种的铜芯铁,”叶凤歌若有所悟地回头看他,“你那时说‘你明白了’,是想到可以用那种材质来解决炸膛的问题?”
“对。”
傅凛笑着在她唇角偷了一吻,见她羞恼瞪人,他满眼无辜地解释:“这是聪明姑娘才有的奖赏。”
如此歪理邪说,自然毫无意外地被叶凤歌捶了。
为防备他再胡乱偷袭,叶凤歌将手中的酒杯放在窗台上与酒壶并排在一处,转身背靠着窗边的墙壁,谨慎地与他保持着半臂的距离。
“可是,就算你明日见到赵通大人后,立刻就将新式火炮的铸造之法交给他,那对沅城水师来说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傅凛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晃了晃,噙笑道:“爷做生意可没那么傻,怎么可能一上来就跟人亮底牌?我会先给赵通一个能缓解沅城水师难题的权宜之法,简单粗暴,短时间内却绝对行之有效。待那头将外敌赶出海境,我才会再与他谈改良铜炮的事。”
望着他胸有成竹、采飞扬的从容模样,叶凤歌心中荡起层层涟漪,有悸动,也有骄傲。
如今的大缙,世家或名门望族的子弟,多钻营于“术”,而不太瞧得上“技”。
即便是清芦孔家的孔素廷先生,在金石冶炼上的学术造诣极高,却仍是更偏重钻研,甚少将那些钻研所得的结论大规模运用于实际。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傅凛这个孜孜不倦、心无旁骛投身于“技”的少年郎,就显得分外可贵。
若那位考工令赵通当真如裴沥文所言是个惜才之人,那傅凛必会由他那里起势,从此一飞冲天。
就像一颗久在深山却价值连城的璞玉,终有一日,会风光现世。
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傅小五有多好。
叶凤歌将双手背在身后,交叠着垫在腰际,滚烫的掌心贴着冰凉的墙砖,仰着红脸笑吟吟望着他。
“这样厉害的好儿郎,也是该有奖赏的。”
傅凛眸心湛湛发亮,蓦地迫近她,垂脸将唇送到她将将够得着的位置,“求赏。”
喑哑的笑音轻颤,饱含了期许与渴求。
叶凤歌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又飞快退开,乌溜溜的美眸四下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