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大胆揣测,姑母之前应当是在京中成的亲,所以临州州府才没有她前一段婚姻的婚书记档。”傅淳抬了抬下颌。
瞥见傅凛抿唇不语,情无波无澜,傅淳只得接着又道:“我让人去京中打探过姑母进北苑求学那年的名单。”
虽说傅淳没法子手眼通天到去京兆尹府偷查婚书记档,但北苑进学名单年年都会张榜,京中许多好事者会誊抄记录,用以作为对将来时局预估的参考,因此这个名单在京中不算什么机密,打探起来相对容易。
“我大致盘点了这些人的年岁、秉性,再筛出坊间传闻中曾有过和离记录的人选,目下看来最有可能的人选就三个,”傅淳竖起三根手指晃了晃,“黎阳王云冲、贺国公府大公子高承业。还有一个,是左相赵玠。”
傅凛倏地扭头,见鬼似的瞪着她。
“头两个人选还算你有理有据,”傅凛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左相赵玠算怎么回事?”
黎阳王云冲是宗室旁支,富贵闲散的王爵;而贺国公高家与临川傅家是出了五服的远房表亲。
以傅雁回那眼高于顶的性子,选这两人中的哪一个都不怪。
唯独左相赵玠——
平民出身,其叔父在内城卫戍任职期间,以身救驾护下先帝,挡了夜闯内城的刺客,算是用命给赵家子弟换了一个可进北苑求学的机会。
好在赵玠虽出身寒微,却天资颖慧,从北苑结业后又考进国子监深造,学成后顺利通过官考,一路从小小翰林青云直上,不过短短二十年,就成了一人之下的左相大人。
他的这经历至今仍是举国寒门学子的楷模。
但,许多曾权倾一时的藩王,以及京中和各州的世家名门,都视赵玠为仇敌。
“他自出任左相之职后,就一直在大力推动削弱藩王实权、钳制世家势力,”傅凛瞪了眼,“傅雁回和他?成亲?”
临川傅家是世家势力坐大后的既得利益者,而傅雁回又是得了傅家鼎力栽培的族中栋梁,她的立场从来都很明确。
以傅雁回这些年的行事做派来看,她不是个感情用事之人,对世家的利益极为维护,与赵玠那一党根本就是先天无解的死敌。
“官学失火案后,傅家不惜拿你出来一力扛下所有罪责,还不就是忌惮着左相那一党,生怕僵持太过会引发他们的穷追猛打,”傅凛越想越不可思议,“就这样恶劣的对立,傅雁回怎么会……”
傅淳摇了摇食指:“开始我也这么想,所以我原本推测的人选只有黎阳王与高承业。可自从赵通到了清芦的消息一传到临川,姑母就有些异样,还让家主下了令,不允许家中任何人与赵通接触,连礼节上的问候都不行。这么一来,我不往赵玠头上想都不行。”
少府考工令赵通是赵玠的族弟,这事在官场上不是什么秘密;傅淳毕竟曾是临川城防卫戍校尉,对这些人情上的掌故自然有所了解。
“不过我也有些吃不准。”傅淳为难地看向傅凛,“毕竟咱们家与左相一党政见不同,对赵通的到来不闻不问,也说不好是为公还是为私。”
黎阳王云冲。
贺国公府大公子高承业。
左相赵玠。
是了,傅雁回的前任夫婿是谁,这事瞒得几乎滴水不漏,单只靠傅家的势力是做不到的。毕竟傅家虽能保证临州没有多嘴多舌的知情人,却没法将手伸到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