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许多大人在面对小孩子时,心下不自觉就会端起大人的倨傲,只会考虑到“我要教他们什么”,甚少去将心比心地想一想,“怎么教,才能让他们高高兴兴地记牢”。
当大人们不遗余力地倾倒着自己经过几十年成长才得来的经验与积淀时,甚少想起年少的自己在面对这些艰深晦涩的说法时,是如何吃力又如何茫然的。
而叶凤歌为几本开蒙册子配的画,恰恰没有这种倨傲。
“你的画不是大人画给小孩儿的,而是大孩子画给小孩子的,”延和帝略略颔首,“这很可贵。”
金口玉言,一锤定音。
此时的叶凤歌并不知道,百年后自己的名字竟会在后人编修的《云氏大缙史》上占了一席之地,成为前后两段缙史上唯一一个“从未进过官学、未经任何官考而成为文渊阁大学士;掌举国官学开蒙小塾书册择定、配图刊印之事近四十年,为云氏大缙最后一次中兴奠定了人才储备基石”的观。
第九十一章
延和帝所设的这一餐“私宴”,整整吃了一个多时辰。
席间没有丝竹歌舞,没有觥筹交错,轻松笑谈间就定下了改良战舰、火炮的大致事宜;又定下了由叶凤歌以文渊阁荣衔大学士身份,协助左相赵玠及相关官员统筹各州府官学开蒙小塾之事。
宴后,延和帝摒退左右,甚至将赵玠也“请”出了甘泉宫,又恩准浑身不自在的闵肃自己找地方躲闲去,只留傅凛与叶凤歌二人在跟前。
当三人一前两后漫步在甘泉宫的花园中时,叶凤歌与傅凛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知道这是要“叙私事”了。
延和帝领着他俩走进园中一座琉璃宝顶八角亭内,亭中石桌上摆着酒坛杯盏、茶果点心,围桌的石凳上已铺了锦垫,显是精心准备过的。
方才在席间,延和帝高座主位,与叶凤歌隔得远,有些事她便无法确认。
可此刻大家围坐在石桌旁,间隔不足半臂,她自就敏锐地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熟悉药香——
这个方子,傅凛在去年冬日就停了。
既这药香来自延和帝,她下午初进甘泉宫时那荒唐的念头就算得到了印证。
偏僻却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