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那人正是经历过了一场大战,自天外归来的邋遢道人。
他将仍在昏迷中的李载淳,自背上放下,脸色苍白如纸,但腰杆如长枪般笔直,无比骇人的煞气自周身激荡而出。
衣衫染血,胸前被洞穿了一个前后透亮的大洞,其内无数道莫名色彩的光华流转,阻止着肉身的愈合。
“你为何不要那古龙精魄?”
邋遢道士丝毫没有因为肉身所受的重伤,而有丝毫动容,走到一个大石墩前坐下,取出一支老烟枪,吧唧了一口之后,又拿起腰间别着的酒葫芦,痛饮了一大口酒,适才看向顾东临。
前后因果,在他的眼中无所遁形,这里生过的一切,都没有逃脱过他的法眼。
“弟子只想做无为山的弟子,不愿意成为古龙!”
顾东临的声音坚定,眼眸定定的看着邋遢道士,带着些许哀求。
此时的他,适才明白了当初师父为什么让他挑选三术不世通。
这是从来未抱有将他收入山门的打算。
通天彻地的三术,没有一术是出自无为山的。
每选中一术,便是要继承那一术的因果,与振兴门派的大梁。
邋遢道士长叹了一口气,道“各人有各人的因果,既然得到了这个果,便要去接下那个因,你逃不掉的,这便是天命。”
这话说的很直白,亦是浅薄的点出了二人的师徒情分已尽。
顾东临的眸光暗淡,显然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虽入门时间不长,却也是对这个不靠谱的师父,拿他当仆人使唤的师兄,万分照顾他的师姐,感到了深深的眷恋。
但他也明白,自己若是继续留存在无为山,只能为无为山招来不世祸端。
“你该去东海,我与那老龙说过了你的事。”
邋遢道士亦是对这聪慧且听话的弟子有些不舍,但又能如何?
这个世界本就是一个漩涡,任何人都不能幸免,何况自己这修为低微至极的小徒弟。
顾东临也明白了自家师父的决心,知道再也无法改变什么。
当即便跪倒在地,一连重重叩了三个响头。
“弟子承蒙师父传法摆脱蒙昧,自认这辈子都是无为山的弟子。
今日弟子即将远行,望师父保重身体,授业之恩,待来日再报!”
说罢,借助这岛屿中阵法之力,划破虚空,构架出了一道传送阵,踏步而出。
但才刚入了半步,却又不舍的看了眼昏迷中的李载淳以及仍在问心的安然。
长叹一口气......
不再眷恋,转身离去。
虚空之门缓缓关闭,邋遢道人的色愈的复杂,拎起了酒葫芦,再次豪饮了一大口。
日头西斜,在这余晖之下,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颇显落寞。
“千载悠悠过,孑然独一身。温酒试三两,只比泉水浊。”
又是那似曾相识的打油诗,随着邋遢道士的目光看去,这方小世界中的能量浪潮,迅凝聚成了一个细小的光点,划破虚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