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盼月心一凛,这苏家老太爷便是她的祖父苏景铭,据说苏家能有今日的荣景,都多亏了老太爷当年慧眼独具,趁着最大的竞争敌手陆家家主遭难时,挖走了对方的大掌柜与最知名的制茶师傅,又连抢了几笔大订单,这才打响了苏家在茶界的名声,步步高昇。
可以说,没有老太爷,就没有今日身为皇商的苏家,他老人家在府内一言九鼎,也就是想当然耳的事了。
若不是老太爷发话,只怕她和母亲早就被阴狠势利的嫡母赶出家门了,而那位镇日斗鸡走狗、仗势凌人的父亲也只会冷眼旁观,根本不可能在意她们母女俩的死活。
只是老太爷留人,也并非存着什么好心……
苏盼月冷然寻思,勉强定下心,继续炒茶,这明前龙井可是苏家年年进贡的极品,那些贵人最是挑嘴的,容不得一丝差错,也难怪大管事天天要处理那么多大小事,也非要拨出时间来,亲自盯着她将这茶炒好。
好不容易炒完了茶,交给大管事负责去呈奉给老太爷检视,苏盼月已是气力用尽,几乎虚脱。她脸上的肌肤都被炒锅的高温烫红了,干燥得像是能扯下一层皮来,手上也多了几颗水泡。可她不敢休息,甚至连用来保养双手的芦荟露都没来得及擦,便急急赶往母亲的厢房。
母亲正重重咳嗽着,那一声声带着浓痰的嗽声揪痛了苏盼月的心,就因为传言母亲这肺痨是会传染的,府里的下人轻易不敢接近,也只有冰心愿意近前侍候,玉壶则是负责打理院里的日常琐事。
”姨娘,女儿来瞧您了。”苏盼月坐在床榻边,接过冰心熬好的汤药,亲自侍奉。
蝶姨娘勉强喝了几口,便咽不下了,恹恹地躺回床上。
苏盼月看着母亲憔悴的脸孔以及骨瘦如柴的身躯,只觉得心口酸酸的,表面上却装出欢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