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开门走出屋子,从对面东厢的杂物房中捡了一柄落灰的木刀,在院子运气舞了一会儿。一边挥舞一边看西边天际那道隐隐约约的青色山影——那是璋山。璋山上也该有山君,那里的山君会不会知道修炼阴兵的法子?
唉,还该再多了解些诸如山、河之类的在世灵的事。但文馆最近去不得……得等些日子才好。
他又练了两趟刀,日头便微微西垂。老徐出门接了陶定尘回来,这孩子把挎包往花池前的石桌上一丢便捧着自己的小刀出来,要叫李伯辰教他本事。
李伯辰还没想好该教他何种刀法,便叫他双臂垂在身边站直了,只以手腕将小木刀一上一下地抡、练臂力和握力。兴许因为昨天在他面前以指夹刀露了一手,陶定尘对他钦佩,便练得极认真。
又过一会儿陶文保回来了,站在院中饶有兴趣地看了片刻,同李伯辰交谈几句,便去往后院。李伯辰见他今天脸上带了些笑,不知是不是摊上了什么好事。不过他猜也有可能是这位猪行理事找到什么法子反击空明会了。
他又叫陶定尘练了跑、跳、马步,便消磨了一时的功夫。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在文学待了一天,回来又被操练一时,便也累了,却不说。李伯辰便等他看起来精恹恹的时候,才放了他走,也不知明天还会不会有一样的精气。
他将木刀收了放回到东厢的杂物房中,又去水房洗了把脸,坐在花池边等着开晚饭。看着天边渐生彩霞,忽然觉得自己每月这六百钱实在拿得有点太轻松了,倒很希望空明会的人再上门找事,他也好出出力。
但只略坐一会儿,听到有人敲门。老徐开了门,陶纯熙走进来。
李伯辰愣了愣,她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来找自己的么?
却见她只微微点头一笑,便径直走到后院去。他便也在心中笑了笑——陶纯熙在术学做事,想来见过不少天资卓绝之辈。自己晌午时候的那番卖弄,她大概没有放在眼里吧,倒是白担心了一个下午。
但只过半时陶纯熙便又从后院走出来,手里拎了个小小的包裹,看起来像是衣物一类。她往李伯辰这边走过来,笑道:“李先生,真没想到你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李伯辰忙站起:“陶小姐,晌午的事情实在是我随口乱说。这件事,如果方便的话……”
陶纯熙眯眼笑起来:“我倒不觉得你那是乱说,术学的人也不觉得。李先生可知道么,晌午和你说话的那个隋子昂的父亲是璋城府的府治,他在术学向来被称作智算第一,可今天倒在你手中出了丑,大概还会想再找你较量较量。”
李伯辰愣了愣,心中稍稍一暖。陶文保说陶纯熙不常住家中,也许是在别处有自己的小宅,或是在术学住吧。她今晚回来大概也只是以取些衣物为由,给自己提个醒吧。
便拱手道:“多谢陶小姐提醒。”
陶纯熙又笑:“也不只是为了提醒啊。李先生今天跑掉之后,人人都在问你是什么人。后来事情传到教习们耳中,教习们也重视起来了。说此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当真依你说的法子改进了披甲车的话,恐怕战局就要逆转了。”
“所以我想问问李先生,要不要我告诉教习们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