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提升境界,除去功法,还需要资财。他忍不住想……倘若自己真从璋山山君那儿得到了炼化阴兵的法子,又去哪里弄钱呢?
同隋不休、隋子昂这些人打交道,已快令他心力交瘁,实在不愿以官身或为六姓效忠的身份谋财。可说到做生意,更是一窍不通。这世间虽有的术法,但在别处却是很不如意的。他所知的许多东西,都成了屠龙之术。
如此一想,更难入定。他索性睁了眼,看到窗外红彤彤一片,是黄昏了。
便在此时,听到有人敲门。
来了。心中杂念立时被抛去脑后,他从怀中将一块银铤、九陌钱,以及零散的铜钱摸出搁在自己身边,沉声道:“谁?”
门外人应:“李将军,是我。”
是方耋。李伯辰暗暗一笑,起身开了门。
正是方耋站在门外,怀中鼓鼓囊囊。李伯辰此时离他近,倒看得更仔细。在从云轩门前时,见他也和隋子昂一样穿着绸面的棉袍,看起来清雅富贵。但如今细瞧,便现这绸袍的下摆边角处略有些褪色,束腰处的暗纹也有些被勾毛了的痕迹,但以巧妙的手法又织平了。
这袍子,该是方耋为数不多的体面衣裳吧,或许平时一直很爱惜,也穿了很久,但仍不可避免地破损了。
他盯着方耋看了一会儿,侧身:“进来吧。”
方耋脸上没什么表情,施了一礼走进屋。将手探入怀中,摸出一个绸布小包裹。他看到李伯辰床铺上的那些钱,愣了愣。但没说什么,将小包也放到那堆钱上,道:“……李将军,我送来了赔礼。”
李伯辰关了门,毫不客气地坐到床上拆开小包,忍不住一怔——是五块黄澄澄的金铤。眼下是黄昏,屋中没点灯,有些暗。但这五块金铤却好像叫屋子里也亮起来了。
他忍不住拿起一块摸了摸——这是他第二次亲手碰到这种一块就值一万钱的东西,他在无量城出生入死六年又战功卓著,也不过只能得二十多万罢了。
他本想做出贪财相,但眼下已用不着去“做”了。真心实意地笑起来,道:“啊呀,这赔礼倒不算轻。好,本将很满意。”
方耋想了想,又从怀中摸出五块银铤,捧在掌心,躬身道:“李将军,那些是隋公子的赔礼。这一些是在下的。前天在下冲撞了将军……请不要放在心上。”
李伯辰在心中暗道,他手里那五千钱,怕是他的全部家底了吧。
此人倒的确小心谨慎……的确如他在心中定性的那样。
他便毫不客气地伸手接了,笑得更得意:“好,好。”
但又将笑意一敛,正经道:“方兄客气。那些小事,我并不放在心上。”
又长舒一口气,瞥瞥床上那些金银:“来璋城能结识诸位,其实已算是幸事了。但更要谢彻北公不拘一格降人才。想当初我还是个兵卒,但为彻北公做了一件小事得了青眼,从此便算是,呵呵,青云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