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像木书上说的那样,他的确是为彻北公要这些人,而不是钱?我实在想不明白,但觉得府君考虑得的确很周全——眼下,不好将木书这件事对徐城说。府君,我想,无论李伯辰是为彻北公做事,还是为了索要钱财,若要办成,都得拿公子来换,那么他必然不会残害公子的性命的。”
听了他后一句话,隋以廉掉下两滴泪,道:“子昂何时受过这样的罪?”
苏仝友也用袖子抹了抹眼角。隋以廉又道:“仝友,陪我坐坐吧。”
苏仝友叹道:“好。”
两人便在屋中坐了一个上午,期间苏仝友处理了些公务,到晌午时候叫人送了吃食来屋子里。但隋以廉食不甘味,苏仝友也就只吃了几口点心。
又熬到下午,见隋以廉眼睛都红了,苏仝友便道:“府君,睡一会儿吧,有我支应着。要有什么消息,我再叫你起来。”
隋以廉摆了摆手,想了一会儿,忽然道:“不,仝友,我想了又想,此事还该对徐城说。不能等了……哪怕空明会中人真的与逆党、魔国勾结,他们一时间也不敢怎样,倒是可以叫他们也想办法找人……先把子昂找到要紧!”
苏仝友想了想,道:“也好,我这就去办。”
他说了话便起身,但刚走到门口要撩门帘,却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个男仆冲进来,正与他撞个满怀。不等苏仝友开口呵斥,男仆便道:“找着了,找着了,公子找着了!!”
隋以廉一下从椅上弹起来,厉喝:“在哪!?”
“门口……这会该送进来了!!”
隋以廉一下子冲到门口将两人撞开,蹿了出去。
隋子昂被送到院中时,躺在一架驴车上。赶车的被院中的府军、男仆挤到一边,惶恐得像是要哭了。隋以廉跑掉了一只鞋,扑到车边一看,见隋子昂的脸都被血糊满了,衣裳破烂不堪,双目紧闭。
刚要嚎啕大哭,苏仝友赶来将他拦住,道:“府君,先送去屋里!”
隋以廉这才一边涕泪横流一边道:“快!快!”
一行人便将隋子昂抬起,一溜小跑、七手八脚地往屋子里送。从前院往屋中走,得有几十步的路,隋以廉就也小跑地跟着,须都颤得厉害。
眼看离屋门口还有十几步路,隋子昂的眼皮忽然颤了颤,嘴巴动了动。众人更不敢停,隋以廉就哭道:“子昂,我儿,我儿!”
却忽见隋子昂的胸口猛地一阵起伏,眼睛一下子瞪起来,道:“李伯辰……杀!陶纯……叶……杀……”
说了这么几句话,脑袋一歪,仍瞪着眼,又晕过去了。
苏仝友本也在一边陪着跑,听了这么几个字,立时皱起眉、停住脚,转身问身边一个府军:“赶车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