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李伯辰在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怪不得这叶卢明知自己是北辰气运加身之人,却仍是如此态度。原来是因为北辰传人倘没有那“北辰之宝”,便无法与帝君沟通的么?
他们也是因此,才不怕自己去“告状”吧。便譬如自己乃是钦差,但“进京面圣”的关卡却被这群人把住了。这么看,气运加身之人要是想驱使阴差、册封灵,也得要那北辰之宝的吧。
不过这叶卢却未料到……自己便是北辰了。
李伯辰在心中冷笑一声,但脸上倒是露出恨意,道:“那又如何。我眼下自有身为灵主的本领,要取你的命,怕还是易如反掌!”
大概是见他心思已定、暂时难以说服,叶卢便嗤笑道:“李将军有什么本领?我猜猜看——这魔刀。这刀的确了得,不过对我威胁有限。能驱策阴兵?哈……你那些阴兵都是什么修为?还能阴灵出窍吧?又能如何?叫我头晕脑胀?对付寻常人管用,但我乃木胎之体,并不畏惧。”
他想了想,又笑:“我猜你之所以不问另一位便要杀我,还因为能够束魂。但李将军,我是须弥,一旦死了,阴灵也就化归天地了,你问也找不到人问的。”
此人对自己,倒是做到了“知己知彼”!
李伯辰忍不住暗自庆幸刚才没有贸然出手——他的确是想杀了叶卢,再以铁索拘魂来问的。
见他不说话了,叶卢便站起身道:“好了。今夜已过了这样久,你想问的也都问了——原是打算瞧瞧能不能从我口中得到些什么、叫我自曝短处吧?哈……李将军,你的小心机,徒惹人笑而已。眼下我便要走——脱身之后与那位汇合,禀明一切。下次再见的时候,就不会是如今这般形式了。我想到那时,你该后悔今日没给自己机会,哼!”
他说这话时,李伯辰便微合了眼睛、静守心、默诵咒文。灵力运行三个周天,渐觉眼前黄光微现,也能感觉到一阵凉风——该是叶卢撩起棉帘、推开了窗子。
又听他道:“你是打算瞧瞧我往哪儿去么?哈,只怕你——”
眼前一亮,他现身在金台之上。
他向鬼门关外看去,现阴灵比前次多了些——约数百个徘徊在茫茫雾气中,态相貌各异。但这回没瞧见阴差。
不知是否还是只有上次那两位,或者来得又多了些。
反正在此间不耗时日,李伯辰便在金台旁坐下,打算运气调息。在这待得久了,似乎体内会淤塞灵力,一会儿便要与叶卢厮杀,先行将灵力化去,才不至于耽误正事。
他坐下的时候瞧见上次搬进来的破锅、朽木、臭鱼、顽石。距上次带它们进来只过去了两天,可这一眼扫着它们,却现似乎有了些变化。
李伯辰心中一动,忙凝细瞧——那口破锅原本是锅底漏了,还有两道裂纹。但此时看,裂纹似乎不见了,那缺口好像也略小了些。
再看朽木,只见黑的树干上似是有了些光亮,并非“黑得亮”这样简单——他伸手瞧了瞧,听着竟有金铁之音。
而那臭鱼则成了鱼干。闻着臭,但似乎已不如此前那样令人作呕,反倒掺杂了些莫名的香醇气了。
那大块青石倒瞧不出什么变化,只是李伯辰试着以曜侯去刺的时候,现颇为吃力,显然也已非凡物了。
他心中略微有些吃惊,但并不意外。当初搬了这四样东西进来是为了瞧瞧自己能带进来什么,也是存了“看看它们在这里面会生何种变化”的念头的。因为许多灵气浓郁的洞天福地之中常会孕育出些天才地宝,而此界灵力更为浓厚,他本就想,或许会有意外之喜,如今看是想对了。
他带进来的这四样其实也有讲究——鱼与树是两活物,锅与石是两死物。锅是金,树是木,石是土,而那鱼,依着这世上的五行论,当属金木水火土五行调和之体。瞧见这四样东西的变化,大概也就能推断出别的东西在这一界的变化了。
再多过些日子,才能瞧见它们最终的模样吧。
李伯辰便移开目光,打坐调息。他在这个节骨眼儿跑到这里,可不是为了看这些破铜烂铁——这几天一直在想倘若要与鬼门关外的阴差交流,该怎么说、说什么。
但今夜情势所迫,也算是“时机”到了。他之前怕自己说话露馅儿,可与叶卢交谈一番之后意识到,别说真正的北辰帝君该怎么说话,自己就连在生界如何与帝君沟通都不晓得、还得借助于人,那无论自己怎么想,想多久,都不能真的搞清楚该“如何说”吧。
上次听那两个阴差的对话,似乎连鬼门关都没进过——那自己这位“帝君”,何苦怕那两个更没见过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