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赶到常宅门前时,天还未亮。但门前燃着灯笼,方耋按刀站在阶上,身前有十个军士护卫。此时隋不休也到了,与三人相互看了看,觉彼此脸色都不好。再要往门内走时,方耋沉声道:“诸位,天色尚早,是来做什么?”
尉东山拱手一礼道:“常公现下情况可还好?”
方耋板脸道:“无可奉告。”
尉东山强笑道:“我们只是来探病。刚才听说——”
方耋打断他的话:“尉先生,隋公子,君侯有令外人不得入内,得罪了。”
尉东山便看了一眼陶纯熙。陶纯熙想了想,低叹口气:“方耋,我……”
方耋亦没叫她这话说完,但脸色到底缓和些,道:“陶小姐,我做不了主。”
说了这话又将眼挪开,往远处看。
秦乐瞧了他一会儿,一拉尉东山的袖子走到一旁,低声道:“你说到底真的假的?”
尉东山一愣,道:“装病?”
秦乐道:“要么是装病。要么——”
他转脸去看隋不休。此时隋不休亦在看他们两人,视线对上,彼此都笑了笑。
尉东山也看了隋不休一眼,道:“是他?”
秦乐冷笑一声:“要是真病,只怕就是他。”
他说了这话,隋不休迈步走过来。三人拱手见礼,隋不休道:“尉先生,秦将军,你们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
秦乐想了想:“一刻钟之前。”
隋不休笑了笑:“我也是。真巧——宅子里一个丫鬟四时跑到乡医家里请人,这事大家才知道了。”
又道:“不过常公是龙虎境,即便病重了,请乡医做什么。”
秦乐笑了一下:“是啊。”
隋不休道:“这丫鬟也是不懂事。这岂不是弄巧成拙?”
他说了这话又走开,三人站在夜色中,皆不再言语。
……
内室中燃着符火灯,常休躺在榻上,脸色惨白,双目紧闭。
常秋梧与李伯辰坐在榻旁,身边的桌上搁了林林种种的药盒丹瓶,桌边一盆暖水中渗着血色。
常秋梧低声道:“……现在想想也不算突然了。打你大破玄菟军那天晚上开始,老祖就觉不大舒服。我当时觉得是受了风,可又想老祖怎么会受风?帮他行了两趟气血,说好了点。”
“这几天再没听他念叨什么,但是听着咳了几声。我现在想自己真是该死……说不定这两天他也觉得不舒服,可事情太多没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