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形势也算不上好,但她既然做了临西军的女官,也只能期盼她吉人自有天相了。
再等一会儿,低声道:“还差多少人?”
方耋在后方聚集兵、民,身旁的便是赵波。他闻言策马驰去,过了一会儿又驰回来,道:“君侯,差两百来人。”
李伯辰叹了口气:“都不想走么?”
赵波道:“是一些人收拾财物,已经催了三次了。”
李伯辰点点头,一夹马腹,道:“开拔。”
一百多个兵,一半由他带着护在前头,一半由方耋带着掩在后头,中间夹着数百的乡民,往北边秘境中去。从此处往谷口去,平日也是屯子里的人惯走的路,因而李伯辰只叫前、后军提了几盏符火灯照明。
等方耋的后军也出了北门,才听着后面有惊慌的呼喊。那些舍不得财物的乡民有的匆匆赶来了,方耋便将他们收拢,有的实在离得太远,也只能看他们能不能追得上。至于那些此时还在棚屋中收拢归置的,便实在无计可施了。
等李伯辰远远瞧见那秘境的山谷口时,又转脸往后面看了看。
寨子南边亮起了火光,该是隋无咎的人到了。他们很快就会接收这营寨——外墙的一根根木头,全是他精心养出来的,李伯辰实在觉得心疼。但正因为这心疼,又对自己暗暗叫了声好。
其实在这种关头,懂得割舍才是最要紧的。在北原上的时候自己就是不懂得割舍,当时要早一些下定决心、不要隋不休的钱财,也就不会被百应截回去了。
此时他已将隋不休所赠的那柄大槊握在手中,走一段路便阴离体,探查前方动向。等距那秘境入口不过百多步时,沉声道:“赵波,通知后军赶上来。分一个十人队弹压秩序,余下人随我往前去!”
赵波应声而去,李伯辰一催马,带身后的四十来人向前疾驰。
到秘境入口时他调集地气,将“门”关了,便直冲到峡谷中停下。再过片刻方耋所率的后军也赶了上来,他命人在谷中排出个雁翅阵。他自己在这阵的最前端,身后则是修行过的亲兵。那辆披甲车叫方君风和谢愚生开了出来,便在稍后方压阵。
待这阵布好,才将秘境入口重新打开。这入口因地气之妙,只有从南往北的方向才进得去,而由北往南,则什么异常都觉察不出来。等他们的阵型排好,前头一批乡民也走入秘境当中了。但在峡谷中看,却只见他们到了山口就忽然消失,像被什么东西吞没了。
后面的数百人至少还需要两刻钟的功夫,但李伯辰座下的马已开始不安地打着响鼻,用前蹄在地上不住地刨——因为远处群山的黑暗中,开始有嘶吼声了。他身后的人显然也听着这声音,一时间寂静无声。
李伯辰便纵马向前走了两步,又一拨马头,在黑暗中道:“妖兽要来了。”
顿了顿,又道:“数量不多,大约一百头。二十来个大的,剩下的比你们还要小。有人会怕,但想想我之前说的话——它们有坚甲,你们也有甲。你们身上的甲,刀枪不入,比妖兽的还结实。它们有利爪,你们有刀枪。你们的刀,劈金断玉,只要能砍在它们身上,它们也会怕会痛。”
“我今夜只叫你们守住两刻钟——等你们身后的妻儿老小入了秘境,就可以撤回去和他们团聚。”
说了这些又将马拨了回去,还要再讲两句话。但前头黑暗中忽有一道黑影蹿起,挟着一阵腥风便扑了上来。他身后有些兵看清楚了,立时出一阵惊呼,可李伯辰只将长槊一抖,槊锋嗡的一声晃了一圈,不等那些兵瞧见妖兽是什么模样,便将它搅成了一篷血雨。
他低哼一声:“看清楚了么?这东西,状如狼,有四足,所仰仗的不过是行动迅疾如风,头脑又比寻常野兽聪明些罢了。但在这山谷里,它又能蹿到哪儿去?要真够聪明,又怎么会离了队、零零散散地往这儿来?”
方耋立时拔刀喝道:“君侯说得对!我方有地利人和,没什么好怕的!”
这时又从前方黑暗中跃起两道身影,李伯辰便再横大槊挑死一头,又将另一头击飞到身后阵中,喝道:“那就先试试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