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跃至半空,李伯辰掌中一杆大槊突现,一下子把它扎了个对穿。
这畜生吃痛,在槊锋上左摇右晃,倒是叫伤口又裂得大了些。也正因此不但没挣开去反倒顺着槊杆滑了下来,更是疼得哇哇大叫。待它滑到手边,李伯辰立时将大槊一收,一把掐住它的脖子便往回冲。
那火猴子也有一个孩童大小,虽被掐住脖子,却还是用腿脚在乱抓乱挠,但李伯辰一身宝甲,怪物只徒劳无功。此时周遭的妖兽终于反应过来,哄的一声直扑过来。李伯辰将火猴子交由左手,右手又持着大槊乱刺一气,再格杀了两三个。
妖兽并不畏惧,还在前冲。李伯辰也不恋战,收了大槊一把扯住一只倒地的浑甲兽后腿,口中暴喝一声,跳了回去。
秘境入口关上,那浑甲兽还差个脑袋没进来,立时被切断在外面。余下的妖兽一下子失了气味、踪影,冲到入口处撞作一团,又因嗅到了血腥气、没了统驭者的弹压,不多时竟相互撕咬殴斗起来。
李伯辰跳回秘境,诸人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昨夜瞧见妖兽肆虐嘶吼,人人都觉得胆寒。今天纵使他向诸人讲解妖兽的习性,心中也都觉往后没什么希望。可他这一回忽然跳出去,十几息的功夫便于兽群中擒得领、如探囊取物一般,诸人都瞧得目瞪口呆。待见他真将这火猴子拖回来了,先是吓了一跳、纷纷避让,随后便爆出一阵轰然叫好,几乎将此前的恐惧全抛到脑后了。
李伯辰的手劲极大,在外面的时候那怪物还能挣扎,可掐了这么一会脖子,那火猴子已经是只能出气、不能进去,快要被掐死了。
李伯辰听着他们的叫好,见着他们脸上既兴奋、又有些凶狠的情,晓得这些人其实也是对昨夜隋军的死心有戚戚——一夜的功夫、在如此惊涛骇浪般的恐惧洗礼之下,他们对于那些死去的隋军的印象,也只剩一个“人”字了吧。
他便喝道:“呸!一身的臭血!”
说了话,便掐着怪物跳进了河里。那些水草立时避让,河水登时染红一大片。火猴子一入水,红皮毛便像炸了似的舞动起来,只见一小片河面上水雾翻腾,好似将河水都煮开了。
经这一刺激,怪物又恢复了些生气,大吼大叫,手脚乱蹬。李伯辰胡乱抹了把脸,便将它松开自己跳上岸。
他前脚上岸,火猴子后脚就也往上攀,众人瞧见这一幕不由得大惊。
李伯辰便喝:“方耋!”
方耋挤出人群道:“有!”
“拿枪!”
方耋愣了一愣,立时明白他的意思。从身边一个兵卒手中夺了一杆枪,大步冲到怪物身旁,不待它跃起,一枪扎进它后心、把它钉在地上。
怪物又受了这伤,竟还不死。两腮一鼓,身上雾气蒸腾,便喷出一团红雾来。李伯辰早提防着它这一招,那雾刚出口,立时喝道:“畜生!你敢!”
踏步过去,一刀斩中红雾。便听得腾的一声响,雾气化作一团火焰,往周遭燎了好大一圈才散了。
他又飞起一脚,将怪物的脑袋踢得咔嚓一声响,道:“看清楚,这就是我说的火气——埋进妖兽身体里,它心意一动,那妖兽就化成一滩血火爆开了。”
再将魔刀一振让开两步,高声道:“这东西在外面的时候,统率一营。可如今落在这里,和你们一样是血肉之躯。除了它,别的畜生也都是这样子——抱了团有组织,就是昨夜那样看起来势不可挡。但它们十几万大军,总要吃喝,在咱们这边待不了太久。”
“等大军过去,只留下几百几千这种货色,再分散开来,又有什么好怕的?刚才我跳进兽群里,这东西警觉了,可外面那群畜生却还昏头昏脑——要是有人现在跑到咱们这边儿要刺杀我,你们会像妖兽一样么?”
众人纷纷喝道:“自然不会!”
李伯辰便沉声道:“那五百个妖兽,就绝不会是咱们五百人的对手。当涂山以南的六国土地、亿兆生灵,怎么会亡在这些蠢东西手里?”
“就算我们这里,只要有咱们在,早晚会把这些畜生斩尽杀绝。现在,把你们的刀都拔出来——用这东西祭一祭昨夜的亡灵!”
他再退开三步去,身边诸军已被他说得热血沸腾,一拥而上,喝骂不止。等两刻钟之后人再散开,那火猴子已一连肉渣都不剩,一大片草地都被斩秃了。
此时人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眼中却有了光。李伯辰便道:“都回去坐好,再给你们说说外面另几种畜生的习性!”
他此时再讲,众人变得极为踊跃,甚至有不少人主动开口问询。过了大半个时辰他说得口干舌燥,却也将入口处目力所能及的妖兽都讲了一遍。
再说几句,才叫五位百将各自整队将人带回。但方耋却留了下来,待人走远了,低声道:“将军,你刚才忽然出去,要是它们现了……”
李伯辰道:“现这里不对劲?”
“是。”
他笑了一下:“它们早现了。”
从昨夜到现在他一直未睡,叫自己阴灵出窍。便已觉察这些妖兽除了扎营之外,还分出一些体型较大的在做一件怪的事——摧毁周遭山地当中的林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