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辰略一想,道:“就是说,他们的真灵,与这世界密不可分,更类似道,或者规律。而到了这个地步,这九位魔,本身就已成了道或规律的化身。”
徐城道:“是。六帝君、三魔君座下的元君真君,魔王魔灵,也都是借助九位至高的气运,才能成为正。而秘灵之所以是秘灵,就是因为无论法力有多么强大,都没有这种气运,也不愿位居九位至高灵之下。他们分出‘真灵’来到生界寻找传承之人,其实也就只是想通过这些人开宗立派,多为自己聚拢香火、偷些气运而已。”
李伯辰道:“这些我倒是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徐城看了一眼那仍在自顾自叫骂的化身,道:“我是要说,像这种化身,由寄主体内的一点魔念而生,却仍觉得自己就是黄天魔王。且随着自己身逐渐强大,慢慢也就有了通术法——每个人身上的都如此。”
“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这些化身虽然看来是独立的,但他们的真灵却仍是一个——便是魔君、魔王所掌握的道、气运,或者李兄你所说的规律。而咱们眼前这个还不够强,因此虽然有那一份气运叫她知道自己是黄天魔王,可看起来却灵智未开……”
李伯辰想了想,打断他:“你是想说,这些大大小小强强弱弱的化身,其实都只是一份气运的不同表现形式,只有最强的那一个才是‘真正的’黄天魔王。换句话说,一个模子,很多产品,而产品优劣不同。”
换做徐城愣了愣,想了一下道:“是这样。”
李伯辰又道:“那么眼前这个劣质的产品里,就是有那模子、即气运的痕迹的。徐城,你想要这化身?”
徐城又愣了一下,才道:“是。”
李伯辰盯着他看了片刻,慢慢地说:“你刚才对我说的那些魔之事,的确都很要紧。但我记得当初应慨对我说六帝君的时候,又起誓又做法,紧张得不了。可你现在身为灵主,又说的是这些,却还没什么忌讳。徐城,这是这些不是你敢说的,而是别人要你说的吧——到底是你想要这化身、气运,还是风雪剑想要?”
他说了这话,忽然觉得周围静了一下子。可这静也不是真的静,风声还是在的,树下诺雅在土中翻捡些什么东西弄出来的动静也没停,但那感觉就像是——几个人正兴高采烈地说话,忽然门外有人向门内看了一眼。那几人仍在作声,却都已觉察到一种目光和注视,因而由衷地生出些微妙的预感来。
徐城脸上的情也因此呆滞了片刻,那原本还在喋喋不休地怒骂的化身,也一下子住了口。她此前要么是笑颜,要么作怒色,可现在却头一次现出惊惧之情,仿佛真吓着了。
是风雪剑感应到了此处在说这些事,因而“看”了一下子么?
李伯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前不久刚看到隋无咎和妖灵斗法,以及商君的手段。但那些东西,都比不上刚才这一瞬间的感觉来得震撼——之前所见,都生在生界,都是有迹可循的手段,可刚才的感觉,却越了能够被理解的范畴……那是真正的“”所应有的力量吧?而风雪剑,却还是个秘灵而已。
但这种凡感也并未叫他臣服,反倒令他在心中生出了些桀骜及期盼之情。寻常人见识这种力,该知道那不是自己能够觊觎的力量。但他乃是北辰的化身,已远非什么寻常人。或许眼下仍未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但就眼界格局而论,却该比所谓秘灵要高得多。
况且他如今所扮演的这个角色,也容不得他现出任何的怯懦之情。李伯辰便强定心,冷笑一声:“哦,徐城,你的那位剑不高兴了。”
徐城道:“李兄……慎言!”
李伯辰便又冷笑一声。然后想,我下一句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