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啥?春来说让谁弄,谁就弄。你有意见,去跟春来讲啊!”刘八爷瞪了刘载厚一眼,“现在日子稍微好一点,就开始动自己的小心思了!老子还没死呢!”
“八叔,我这也没有啥小心思啊!”刘载厚老脸顿时通红。
他确实有。
可现在能承认么?
“春来是你们也同意的旗手,也是我刘家下任族长!”刘八爷提醒着他们,“如果不想你们的后人回到以前的那种日子,就老老实实地跟着春来干!刘福旺既然站在那里说这些,肯定得了春来的示意。”
要是刘春来晓得,非得跳着给刘八爷解释:都是我爹自己编的,说这些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没有多少东西的话,绝对不是我的意思……
说完,刘八爷也就不再说话。
对着不远处一脸羡慕望着檐口对面山头的刘大春招了招手。
刘大春真的很羡慕。
跟刘九娃两人年龄差不多,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一起打光棍,原本偶尔有钱的时候还会一起喝个小酒,喝多了两人就睡在一起啥的。
说好一起光棍到老,结果刘九娃那狗曰的,先讨婆娘了。
还特么的把娃儿都搞出来了。
刘大春心理能不羡慕,能不嫉妒?
“别羡慕九娃,每个人姻缘都是有定数的。把队里的事情给春来守好,年后你多往外面跑跑,明年年底,差不多也就有个家了。”
刘八爷看着大春羡慕的色,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刘大春顿时喜笑颜开。
刘八爷是谁?
说他明年年底就能有个家!
啥叫有家?
光有婆娘还不算是有一个完整的家,还要有娃儿呢!
大春甚至没有怀疑,直接蹲在地上,背起刘八爷就往下走。
“短命儿子,慢点,把你八祖祖摔着了!”看得刘载厚心惊胆战的。
就怕刘大春一个脚下不稳,摔了。
摔着他自己还无所谓,摔了刘八爷,捡都捡不起来。
到时候,老刘家所有族人都得披麻戴孝。
刘大春没有回答,只是嘿嘿一笑,脚步倒是放慢了。
“狗曰的,以后周围所有的女娃子怕是都想要往四大队嫁,四大队的女娃子估计挑人会越来越厉害……”
那些其他大队的人听了,即使早就知道,可这会儿得到确切消息,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寻常人家,在这年头,肚子填饱都不错了。
修房子这事儿,那是一辈子的大事。
最穷的四大队,突然翻身了,房子直接给每个社员家庭分配!
“就怕他们这个支撑不了多久……”有人心理不舒坦了。
就见不得四大队这些平时饭都吃不饱,走了狗屎运,突然变得有钱了,还特么的有人给他们分房子。
这让周围那些大队的人心理如何平衡?
“支撑不了多久?春来还没当大队长,挣钱就是用蛇皮口袋往屋头装呢!”有人不乐意了。
“那是刘春来自己挣的,他会把自己挣的钱拿来给所有人修房子?他有那么高的觉悟?”之前说话的人一脸鄙视,“要是刘春来觉悟有那么高,至于因为王家退亲而跳河?”
“人家那是因为高考没挥好!王家那女娃子长得那么丑,哪里配得上春来大队长?要不是春来大队长当初当着老刘家的人赌咒誓,要让所有光棍都讨婆娘,他才会结婚,屋头门槛都要被媒婆给踩断……”
维护刘春来的人一脸嘲笑。
没看到,那个城里来的贺姑娘长得那么乖么!
两人的争吵,吸引了周围的人。
“狗曰的,我们春来大队长一心为大家着想,所有的产业,都有大队所有人的股份呢!”
“就是,你这狗曰的,晓得个球!”
“有本事让你们大队长也给你们修房子,给你们当工人的机会啊……”
那人被周围的人围攻,顿时脸红耳赤。
也没法继续看热闹了。
找了个借口说是忘记自己还有重要事情离开,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这里的小插曲,根本没有影响刘大队长的讲话。
刘春来听得都要打瞌睡了。
老头子说了一堆,到现在都还没有进入正题。
没看到,很多人原本期待的色,都消失了,不少人甚至都开始打哈欠了么?
倒是严劲松跟许志强等人没有任何的不耐烦。
何国华都依然色如常。
春来大队长只能佩服这些领导们的耐心。
就在他快要忍受不了的时候,刘支书终于进入了正题。
“……我晓得很多人觉得现在每个月可以领工资了,走路都开始飘了!刚脱离苦日子才几天时间?肚子里面装不得二两猪板油,飘啥呢?今天本是九娃跟孙小玉同志、张二强同志跟我们刘家青梅的大喜日子,不应该说这些!可现在不说不行,有些人忘记了在几个月前,饭都吃不饱,穷得裤子都莫得穿的,这才多久?红塔山都抽上了,一天还几包,吃饭碗里剩半碗,肥肉还到处乱扔……今天,就从这里开始立规矩,要是谁觉得自己有钱了,不得了了,就从我四大队滚出去!四大队的厂子,也不会再给你们任何工作机会!”
刘福旺说到这里,严肃了起来。
勤俭持家,厚德载物。
是每一个大家族的家训,也是每一个中国人的传统美德。
只不过,很多人,在过惯了穷日子后,突然有钱了,膨胀倒是正常。
刘福旺每天没事儿都巡视食堂,现剩饭剩菜越来越多。
不是因为做的不好吃,也不是因为油水不足,而是这些人已经开始不满足了。
倒掉的虽说可以喂猪,可那都是钱啊!
大队的钱!
刘支书那是过惯了苦日子的,自然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
“这好像画风有些不对啊!”刘春来在一边,听到他爹的话,意识到了不对。
这是人家的婚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