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迟疑的嗓音在宁静的病房里响起。
夏若寒从小说中抬起头来,只见李嫂站在门口,朝她眼泪汪汪的看着。
夏若寒点了点头,从病床前站起来,替宸修墨掖了掖被子,走出病房。
两人绕过军人的看守地段,李嫂上下打量着她,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夫人,全身上下,你只胖了肚子,你好歹顾一下自己的身体”。
“嗯”。夏若寒的手自然的抚向自己的肚子:“你怎么过来了,家里有事吗”?
“老爷他…”李嫂抹了抹眼眶里即将掉出来的眼泪,吞吞吐吐。
“他怎么了”?
“老宅的人打电话来说,老爷知道少爷的事之后进了医院,已经有几天了,直到今天开始情况不太好…所以…才让人打电话过来让夫人去看看…”
最近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不好的事频频发生,现在老爷跟少爷都在医院里,这要夫人一个人怎么办…
夏若寒一怔,他是知道宸修墨的事之后承受不住打击所以才会病倒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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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夏若寒赶到急救室门口,就一个老陈在那里候着,夏若寒刚站定还未来得及问清情况,里面就出来个护士,喊了句:“病人家属呢,下病危通知,直系家属过来签字”!
夏若寒两眼一晕,直接被‘病危通知书’几个字吓住了,整个人瘫软靠在墙壁上。
着手接过护士手里的笔:“我是他儿媳,我来签字吧”。
护士蹙眉:“这是生死关头,要直系亲属,他儿子呢”?
“他现在不在国内…”宸修墨还躺在病生死未卜,如果知道自己的父亲…
护士焦急的看了眼他们的状况,咬了咬牙,待夏若寒签好字后,又转身跑回了急救室。
老陈鼻子一酸,没忍住,眼泪沾湿了睫毛:“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不能有事啊”!
不一会儿,里面的护士又出来了,不过却是推着担架,而担架上盖着白布。
医生掀开了白布,白布下的面孔已经生生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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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振阳。
白布掀开的那一刹,夏若寒想到了多年以前父亲捂住她的眼,和她说:“寒寒乖,寒寒乖,等妈妈化了妆再看…等妈妈化了妆再看…”
记忆重叠。
夏若寒一时之间什么情绪都没有,人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宸振阳就躺在那里,五官仍然端正,双眼紧闭,脸色僵白…
跟睡着了一样…
为什么要拿白布遮着?不是死掉的人才会用白布遮着吗?
“老爷…”老陈紧紧抓着宸振阳的手泣不成声。
夏若寒走到宸振阳面前,他步入中年的脸仍然英俊,双眼紧紧阖着,夏若寒的手抚上他的脸,仍有温度。
他还有温度啊…
“他还没死,你们救救他”。夏若寒转头看向医生认真的说道,声音很平静。
他还没死…他还活着…为什么不救他…
医生愣了下说道:“心脏停止,脑死亡,抢救无效,我们已经尽力了,能撑这么久都是他的意志力顽强”。
“他还有温度”。
“那是因为他刚刚去世”。医生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夏若寒。
“爸爸,你别这样,你起来,你这样我很慌…修墨还在医院里…我该怎么办…”夏若寒低声低喃着。
宸振阳的体温正在逐渐消失,夏若寒吓呆了,拼命的搓着他的脸,声音到最后成了沙哑。
“你不是说要我给你生个孙子吗?那你躺着做什么啊…起来,起来好不好…”
“你别躺着了,你跟我说话好不好…修墨如果醒来问我,我该怎么跟他交代…”
“你别睡了,我求救你,别睡了…”
夜易风远远的望见夏若寒在对着宸振阳的尸体不断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他走过来后一手搭上她的肩。
“夜易风,你帮我叫下医生,他还活着,他没死,他真的没死”。夏若寒抓住他的手,抬起头来,眼眶泛红的看向他,期盼的看着他。
“嫂子,你不要这样,我先把宸伯伯推过去,要办理完一套手续,我们才能把宸伯伯的遗体领走”。夜易风心疼的看着她。
宸振阳离世了,修墨还在军方医院里生死未卜,眼前的这个女人,该得有多坚强才能面对这一切…
“遗体”?夏若寒连忙送开他的手,声音沙哑的低喊:“他没死,他还有体温,我要带他赚转他去别的医院…”
“嫂子”。夜易风心有不忍,伸手握住她的双臂,低下头来对上她的双眸,认真的说:“我知道这个事实很难接受,但宸伯伯已经走了”。
……
宸伯伯已经走了。
宸伯伯已经走了。
宸伯伯已经走了。
……
夏若寒呆呆的看着他,夜易风的声音像是魔音一般一遍一遍在她耳边回响着,提醒着她她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好好的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夏若寒呢喃着。
夜易风顿了片刻,缓缓道:“其实…宸伯伯的身体状况一直就不好,只是他不想让修墨知道才一直瞒着。是我的错,我不该答应他瞒着你们…这一次,修墨的事对他的刺激太大了…”
夏若寒呆若木鸡的站着,没有任何反应。
夏若寒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眼睁睁的看着夜易风将白布重新盖了上去,看着老陈推着担架一步一步走远。
宸振阳…死了?
“啊—”
一个歇斯底里的喊声在走廊里响起,令人为之震动。
她抓不住。
她什么都抓不住。
从以前到现在,她所有的时候都一样,抓不住任何东西在手里…
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夏若寒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盯着那一层隆起的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