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街长石板铺道,天长日久已经磨得光滑,映着月色泛着银光。
街上悄无一人,屋顶上有猫,眼睛闪着荧光。
不知从哪飘来异的花香,随着夜风似有若无。
“我十四岁开始在这条街上住了三年,一直到去读大学,街的尽头就是社,周末基本在那度过。”
街的尽头就是山脚,隐约有一条上山的路。
或许就是那三年八幡晴美在这里的社任职巫女吧,不然就没其他时间了,大一这孩子就参加了革命。
八幡晴美的成长环境似乎挺复杂,可既然已经聊到这了,苏长青只好顺着话题问:“为什么没和父母住在一起呢?”
“不为什么,”本以为要听个充满爱恨情仇的故事,没想到很简单:“没有特别原因,我喜欢和姑姑生活在一起,正好姑姑也喜欢我。”
正因为从小和姑姑在一起,为了方便融入集体,中学就开始使用前田信子这个名字,以至于胆子越来越肥,真以为从此没人能认出她了。
其实这想法也不算太离谱,现在想查一个人资料并不容易。
路过一栋住宅时八幡晴美指着道:“这是我家,不过已经一段时间没住人,没法带您进去。”
这应该是个院子,宅门前悬挂着白色的日式灯笼,如果没有樱花图案围绕的“八幡”两个字,好像家里死了人似的。
“好漂亮的大门。”
八幡晴美突然问:“您相信命运遗传吗?”
什么狗屁问题,苏长青沉吟道:“这个说起来就复杂了,相似的生活环境可能造就类似命运,尤其是在比较封闭的社会里。”
八幡晴美拉着苏长青往社那边走:“姑姑几乎就是我的镜子,她早年也改名字参加了左翼运动,失败以后回到家族继续从事职工作,不过我的人生不会完全踏着她的足迹。”
这真是近朱者赤,不过八幡晴美显然看出苏长青不太喜欢公开谈论这些问题,没有再展开来说。
不一会就到了山下。
“我们去社看看吧。”
八幡晴美不由分说拉着苏长青就跨过了鸟居。
“你不是说社晚上没人,里面都是鬼么?”
“大家都这么说,不过我是无论者,不相信这些。”
刚才在东京时她拿这个吓唬人,现在又不信了。
苏长青早就现她很有主见,虽然凡事必征求意见,其实早打定了主意,一定会想法设法达成目的。
柔顺是表面的,她骨子里是叛逆的,所谓相由心生,一脸英气可不是白长出来的。
月光很亮,山中鸟鸣不断。
参道有点长,两旁古书参天,有四五十米高,每隔一米就有一个石灯笼,目测至少上千个。
这东西倒是年代久远,已经长满了绿色苔藓。
想象着少女时代的八幡晴美穿着白色的襦袢、红色的大袴,独自穿过参道,背影孤独而寂寞。
苏长青忍不住搂住了她的肩膀:“小心些,别滑倒。”
八幡晴美顺势也紧紧搂着了苏长青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