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剪辑一段记忆片段,再透过男主的微表情变化,同样也能说明白他的心路。
苏长青不满意这些套路,于是在这个情节上纠结了很久。
几易其稿之后,最终设计为男主避开众人,在一个小黑屋内陷入痉挛般的痛楚,抱着膝盖浑身抖泪流满面。
作为一支船队的领袖,他应该不可能随意在众人面前流露软弱的一面。
然而在那个年代别离很可能是永远的事,从此杳无音信,再也没有见面的可能,那种绝望和痛苦是要比现代人强烈得多的。
任何人一旦被击倒,都像个无助的孩子,几乎没有例外。
最终男主颤抖着再次展开信件,借着黑屋外透入的一缕光,目光聚焦在“永远相候”几个字上。
这时候镜头会给一个数秒的定格,让所有观众也看清这几个字。
这样的情节好不好,苏长青心里没谱。
或许直接崩溃才是真性情中人?
琼阿姨驰骋情感市场几十年,玩的都是崩溃,或许更能把握情感真髓,毕竟大家吃那套。
苏长青怀疑自己充满人物性格分析的设计过于理性,不够贴近现实。
有时他坐在招待所的荷花池边,觉得自己是个可怜的人,连正常的人类情感都揣摩不透,像个外星人似的。
与柳雨菲通电话时,苏长青坦承自己有问题:“我是个可怜可悲的人。”
这种话题好像只能和柳雨菲谈,毕竟她什么破事都了解,明白苏长青在说什么,谈再多都没有后顾之忧。
“你可怜?你是怎么分析出自己可怜的?”可她并不认同:“胡说八道什么,有病吧?”
“对,我有病,我是个有情感认知障碍的病人。”
“你有病?”真承认了有病,柳雨菲又气不打一处来了:“这么说你和日本的美国的女人鬼混,是因为犯病了?”
“有可能,我还真不是为自己开脱,”苏长青挺认真:“我觉得自己像个木头人似的没有真性情,或者说时刻都是个导演,做什么都是游物外无法投入,完全是旁观者姿态。
你看我这些年拍的电影,没有一丁点爱情,都是死亡、精分裂、虐恋、丧尸、复仇杀戮、诈骗……现在要写爱情了,写得很没把握……”
柳雨菲打断了他的话:“你之前为穆沐写的剧本不都是关于爱情的吗?”
苏长青为穆沐写过《我的野蛮女友》,《来自星星的你》剧本大纲也是他拟的,的确都是爱情题材。
这些应该不算数吧?
苏长青有些悻悻,总不能告诉柳雨菲这些都是文抄,真正凭体会创作时就有障碍了。
既然得不到理解就不谈了:“或许我太矫情了。”
“我看也是,这个世界上谁敢说自己很了解爱情?糊里糊涂才是正常的吧?”柳雨菲反而把他又训了一顿:“写剧本可以回北京、回嘉兴家里,或者住香格里拉也行,为什么跑部队招待所去住,也不知道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