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泉冷水静,平波立蜻蜓。
悬崖下的山泉很清澈,不到十平米的小池子,一面靠着大山,三面被黄泥堵着,只有一点小孔排掉多余的水。
溪水淙淙顺着草丛,一路向河水奔流去。
这是除了村里的羊和放羊人,好几年都没有人靠近过的地方。
山泉旁边有一大块废墟,看起来有砖头瓦砾。
一群人站在山泉旁边,看着山泉水汩汩冒出泉眼,泉边无主小树独自蔓延着,却霸道地把草丛都遮挡了,冷气从泉中升起来,隐隐水雾扑在脸上,酷热的盛夏西湖都清凉了些。
小姐姐拉下带头大哥,人家想知道那个废墟本来是做什么用。
提起这个关荫可就有话说了。
“那是原地主老财的后人,试图给他们祖先著书立说的地方。”关荫鄙夷道。
啥?
花骨朵过去咣咣两脚:“让你狗日的欺负了古人还想蒙蔽今人。”
关荫道:“跟一堆石头出气没啥用啊,哦,你们来看这个。”
绕过小池子,里头还有一个悬在空中的木头小房子。
房子前面堆着一堆乱石头,上头还放着一些供果子。
这啥?
关荫脸色悲凉,向着乱石堆拜了三下。
他说:“这就是当年被地主老财锁在这里渴死的村民,原来这里还有一块纪念碑,是我们的队伍回来之后,请村里的石匠雕刻出石碑,让后人永远记住那些王八蛋对我们穷苦人有多残酷的石碑,上头详细记述了当年生的事情。”
哪去了?
关荫道:“人家的后人回来给先人修庙了,那当然就把我们的纪念砸掉了,我记着当年乡府的人还下来给护驾了,还给我们村开会说,那是沾惹了仇恨的东西,我们应该眼光放长远一点——我搞他先人,还不是为了钱。”
花骨朵想了一下,建议再把石碑请回来。
“不用,方严把这事儿办了。”关荫贼笑道,“这家伙也狡猾,原本,那帮人试图在这修庙,我们全村人都围上来,这家伙偷偷跟我们说,没事,这修个庙,那是便宜家里的羊,他们敢供奉点啥,全被羊吃了。至于石碑也不要紧,他们能弄到山上,正好节省了大家的力气,这家伙把石碑弄到庙里,给归类成文物了,有个知乡跑去打了一巴掌,这家伙就给告上知府,第二天就把那货撸了,那一家也就死了给他们先人洗白的心。”
高!
大伙儿齐声赞美:“菩萨座下必须有这种想着法儿扶危济困的大侠!”
可是那些砖头哪里去了?
“队长家的猪圈里呢。”关荫嘿嘿笑,“那家伙也贼,大半夜背着背篓下来,把砖头拆回去给自家盖猪圈,那上头又没写地主老财的名字,对吧?人家从外头买的,自行车推回来的,我们全村都看到了,谁还有啥造谣污蔑的吗?”
对!
大伙儿又高声赞美:“队长自己买的砖头跟他们有啥关系?”
二小姐悄悄问:“那人家祖先原本就是个土地主啊?”
不是。
“举人,当年的全乡典范,所以人家现在回来说他们祖先达了,造福桑梓了,必须要纪念,至于把人渴死在泉边的事情,那是我们这些土锤的祖先造谣,史书都没记载嘛怎么能当真?”关荫嗤笑道,“人,一旦不要脸那还真挺可怕的,不过,这反应的是前段时间的网络风气,给秦桧洗白,给赵构洗白,还有人给三马洗白,乃至一定要确定光头是个百分百的好人,就那帮狗日的拉起来的风声,于是那小样一家也认为时机到了。”
这件事必须引起警惕。
关荫经常提醒三巨头别忘了屁股,原因就在他对这件事记忆深刻得厉害。
这些地主老财的后人,还没啥权力就想把他们祖先做的破事儿当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