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畏说:这都是中老年用品,我拿回去也没用。
钟文玉忘了吴所畏父母已故的事,随口就是一句。
那就拿回去孝敬你的父母。
吴所畏挺诚恳的口气,前几天才给他们上的坟。
钟文玉神色一滞,见吴所畏要把东西撂下,急忙过去做最后的婉拒,你看你买这些东西都挺贵的,实在不行退了吧撂在这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不料,吴所畏拿出几张发票递到钟文玉眼前,您看,概不退换。
钟文玉这下没辙了,东西收下了,过重的话就更说不得了。
你们先聊着,我去书房了,还有点儿事没处理完。池远端说。
吴所畏点头,叔,您去忙您的吧
池远端别有深意的目光在池骋身上扫了一眼,而后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出去。
钟文玉心里不由地骂:你这个死老头子竟然临阵脱逃了把这么大个难题甩给我一个人你也真好意思
保姆端着水果走进来,钟文玉招呼着吴所畏吃水果。
小吴啊池骋的事多亏你了。钟文玉说。
吴所畏挺不好意思,阿姨,您甭跟我客气。
钟文玉盯着吴所畏看了一阵,幽幽地叹了口气。如果吴所畏和池骋不是那种关系该多好,钟文玉现在肯定对他感恩戴德的,恨不得认他当干儿子。可一旦知道吴所畏和池骋的托关系,心里突然就变了个滋味。
你和阿姨说实话,你到底花了多少钱阿姨一分不少地还给你。
吴所畏满不在乎地说:阿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提钱不就见外了么
一家人这仨字就像一颗石子铬在了钟文玉喉咙。
刚调整好情绪再开口,吴所畏就夸张地嗯嗯两声,把手里的大苹果扬到钟文玉面前,说:阿姨,这苹果又甜又脆,在哪买的
就在小区门口的那个小超市。钟文玉说。
吴所畏又问:多少钱一斤
五块五。
吴所畏眼睛一瞪,这么便宜上次我买的精品富士,将近十块钱一斤,还没有这个脆。把头转向池骋,回去咱也买点儿。
池骋点点头。
吴所畏这么一搅和,钟文玉后面的话又给堵了回去。
三个人客厅聊了一会儿,钟文玉问了池骋在看守所的一些情况,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时间。保姆敲了敲门,经允许后进门通知钟文玉该吃饭了。
钟文玉朝吴所畏说:要不你也留在家里吃吧
刚说完,保姆就在门口说:哎呀,实在抱歉,我只做了三个人的份量。我忘了还有位客人在,我以为只有池少爷一个人回来了。
明摆着,这个保姆是成心的,至于是谁让她这么做的还用说么肯定是提前出屋的那位。
钟文玉佯装抱怨的口气朝保姆说:你也真是的,那么大个人你都没看到
保姆说:那我再去做一份。
说完,钟文玉故意等了片刻,想让吴所畏主动开口说不在这吃了。结果,吴所畏的确开口了,而且说得很客气。
没事,我俩刚才在楼下买了点儿酒菜,就是拿上来和您们一起吃的。
说着,池骋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大大小小的餐盒。各种熟食主食凉菜一应俱全,够三四个人的量。
钟文玉对吴所畏的未雨绸缪感到钦佩。
吴所畏和池骋把塑料袋提到餐厅,当着池远端的面,把餐盒里的酒菜全都倒进了盘中,端到桌子上,好不丰盛。
谢谢叔叔阿姨的热情款待
说着,吴所畏搓搓手,坐在了池远端的对面。
池远端被他气了无数次,已经气麻木了,早就不知道气愤为何物了。现在他有点儿相信池佳丽的论断,他儿子和这小子,还真有点儿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吃饭的时候,保姆只准备了三碗鱼翅粥。池骋把自个那碗给了吴所畏,说:这个是大补的,多吃点儿。
吴所畏只吃了两口,嫌腻,又推给了池骋。
太腻了,吃不下去了。
池骋命令的口吻说:再吃两口,瘦了六斤多,趁这几天赶紧给我补回来。
吴所畏又不情愿地吃了几口,实在吃不下去,就把碗往那一撂,去夹别的菜了。
池骋这才把吴所畏吃剩下的鱼翅粥端了过来,几大口吃没了。
钟文玉扫到这一幕,嘴里的东西更加难以下咽了。从小到大,她从没见池骋吃过剩菜剩饭,更甭说别人吃剩下的。可这一幕又显得那么自然,丝毫不像是作秀和示威,就像是平时生活中经常发生的。
憋了很久,钟文玉终于撂下筷子,表情凝重地看着池骋和吴所畏。
你们两个人
吴所畏立刻接口道:你甭担心我们没地儿住,我们两个人现在住在郭城宇家。
池远端在对面瞪了钟文玉一眼,让你多嘴现在怎么样又让人家反咬一口了吧
钟文玉干笑两声,哎呀,你瞧瞧,我都把这事给忘了。你俩还搬回去之前的那套房住吧前阵子我是怕上面查,才临时改了户名。
吴所畏说:不用了,阿姨,我打算再给池骋买一套房。
你拿什么给我买池骋和他一唱一和的,你以为你还是总经理啊你的公司早就让人封了你自个儿都没房,还想给我买
池远端嘴里的那颗豆差点儿咽进气管里。
钟文玉又说:这样吧,池骋你还回自个儿的拿套房住,我再给小吴买一套,算是弥补他之前的孙氏了。你俩也老大不小了,虽说都是男人,同居在一块也挺不方便的。以后要是各自有女朋友了,混住在一起多麻烦啊
吴所畏满不在意地笑笑:我俩要是能找到女朋友,还会同居么
听到这话,钟文玉彻底吃不下去了。
怎么会找不到钟文玉说:先不说我儿子,就说你,条件多好啊模样俊又能干,脾气还好,多少女的赶着要嫁呢
吴所畏说:就是因为条件好,我才找不到能配得上我的。
钟文玉嘴角抽了抽,这回不止吃不下了,刚才吃的那点儿都想吐出来。
吴所畏和池骋吃完饭就走了,他俩一出大门,钟文玉的眼泪就下来了。
池远端没好气地说:刚才不哭,现在哭有什么用儿子又看不见
我就是哭给你看的。
朝我哭干什么
钟文玉说:我要不是嫁了你这么个不着调的男人,何至于生出那样的儿子啊
池远端:
回去的路上,池骋如鹰一般阴鸷的视线定定地注视着窗外,斧凿刀削的侧脸带着凛然的寒气。吴所畏扫了他一眼,隐隐感觉池骋有心事。
池远端和钟文玉对吴所畏的态度,远远超出池骋的预期,有种莫名而来的忍让。而且从钟文玉的口气中,他听出钟文玉已经知道了他和吴所畏的关系。既然这样,以钟文玉的脾气,没哭没闹实在很不正常。
正是这种不同寻常的沉默和忍让,让池骋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怎么了
吴所畏点了一颗烟塞进池骋嘴里,也给自个儿点了一颗。
池骋吸了两口,丝丝缕缕的烟雾顺着牙缝钻出来,有种渗人的压迫感。
大宝
吴所畏扭头看向池骋。
池骋淡淡开口:你很那个举报我的人么
当然恨了。吴所畏语气很坚定。
池骋说:如果我说那个人咱不能报复,你是不是特委屈
吴所畏轻轻吐出一口烟雾,我恨他是因为他让你蹲了将近一个月的看守所,不是因为我那些钱。如果你自个觉得不委屈,我就没什么可委屈的。
池骋沉声说道:我会把咱家老院买回来的。
不着急。吴所畏说,反正房子也搬不走,什么时候买回来都是一样的。
池骋看到吴所畏脑袋歪着依靠在车窗旁,黑亮的大眼珠静静地望着外面,听话又憨厚的小样儿让他心尖一抽一抽的。
晚上,吴所畏和池骋正在外面吃饭,吴所畏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贾申,吴所畏笑了。
最近忙什么呢贾申问。
吴所畏说:没忙什么,池骋这不刚出来么给他跑跑腿儿收拾收拾。
你还给他当保姆使唤呢
吴所畏哼笑一声,咱就这命
贾申沉默了半响,又问:有空没出来喝两杯。
能多带一个人么吴所畏问。
只要不是池骋,随便带。
吴所畏挂了电话之后冷笑一声,我要不把池骋带过去,你丫不得很死我不过我把池骋带过去,也是让你恨我的,而且一恨就一辈子。
想罢,吴所畏朝池骋扬扬下巴,走吧到了该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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