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弄的一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把从小跟着我身后到大的斓给舍弃掉,终于稍微明白了一些当初吕布的感触,代价,好大啊。
不过,他值得。
即使背弃全世界,他也值得!我绝不会后悔为他做出的一切。
弯起个笑,轻拍了拍斓的脸,“我们去用晚膳吧,我说过的话,在未来会再问你一遍的。”等到我与他离开,等到斓也有了喜欢的人,我会在她的婚礼上回来,再次询问她的意见。
她不安的看着我,“姐姐,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没有,是我不该问的。”笑着起身,牵起她,“走走走,我们吃饭去!”还能和她像这样相处多久?我唯一的妹妹,不得不舍弃的妹妹,心,怜惜哪。
当夜能再见到他纯粹属于意料之外,说是司徒王允遣侍从前来请我去小聚,我很是惊讶,因为除了董爷身边最为亲信者外,其他人压不重视我,顶多知道我是董爷比较嗯宠的一名小官罢了。
斓倒是挺开心的催促我更衣出门,积极劝我打好人际关系。
结果出了门,跟随侍从往司徒府走了不到半里,就见到了吕布和高顺,惊喜的笑了,他是因为想我才在一天之内找机会见我两次么?真甜蜜哦。
赤菟马上的他一袭黑袍,浑身散发的煞气十足,英俊的面孔冷然没有表情,整个人沉浸在黑夜里,很诱惑的味道。笑弯了眼,握着缰绳的手心很痒,想去碰碰他,却因为其他人的在场而无法太过放肆,只能问好而已。
他简单点了点头,说王允家确实有个聚会,只是他并不熟时王允,所以希望我一同前往。
有点失望,不过很快振作起来,反正见到他了,我还计较什么,于是笑眯眯的答应。
到了司徒府上,很官宦的聚会,无聊的一呆就是深夜,看着男人们饮酒作乐,歌伎舞姬又唱又跳,很明显一个糜烂的官宦之夜。因为官阶的不同,我坐得离吕布老远,一方角落里,身边呆着的人居然是高顺。
因为实在太乏味,用过晚膳的肚子还饱,酒又不喝,只能托腮侧坐,借着高顺熊一般的身材遮掩着打瞌睡。
直到一切突然安静下来,才迷迷糊糊的掀开眼,宴会结束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家去睡觉?小心探头,透过高顺的肩膀去看上位,正见一个面相娇美的少女坐在王允与他中间,噙着笑为两人倒酒侍侯。
微微眯上眼,这厅内其他的女人全部退下,只剩下那边一位,意图好象太明显了点。
果然,王允说要将那少女赠于他做妾,他应允。
心中很不是滋味,知道他收女人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酒席散去,出了司徒府,他策马并行在我身边,没有说话。
在通往我家的岔道口时,我停住,往另一个不同的方向指去,“我要往那边走。”不开心的瞪他,看他要说什么。
他眉毛都没动一下的叫高顺和其他人先回嵋,完全没有发问的直接跟上我。
这是往长安西郊上山的路,漆黑的夜里寒风夹杂着不知明野兽的咆哮,惨淡的月光下几乎连路都看不清,该是害怕的,却因为恼火和其他的原因没有感觉,只是冷着脸,驾御着马儿到了半山上的一所小庙宇,跃下马,去砸紧合的庙门。
他默然下了马,立在我身边。
一个睡意浓浓的小道士揉着眼睛打开庙门。
“我们要拜天地。”火气很冲,我扯下腰带上的玛瑙坠子,丢过去,“这是香油钱。”抬脚就跨入庙内。
庙很小,一进门就与慈面的神像面面相觑。仰头看着神像慈悲的面庞,还是很不高兴,“香。”伸手向睡意消失,转为满脸惊吓的小道士。
递上香的是他。
偏头瞅他,看他依旧沉稳如山,恼怒了,“你想清楚了,我是个善妒的女人,也比方才那个少女年纪要大。”如果后悔,趁早夺门而逃。
他垂眼瞧着我,手里执着燃烧的香,低沉道:“没有盛大的婚礼和酒宴,太委屈你了。”
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好久,才深深低下头,走上前,将额头抵住他厚实的膛,委屈的抱怨:“怎么办,我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刚才我竟然想挖了那女孩的眼睛,谁叫她老冲你抛媚眼。”
他拍了拍我的脑袋,语调很严肃道:“你若真讨厌她,待她到了我府上,就去挖了她双眼。”
……这男人是不是太过分纵容我了些?忍不住弯起笑弧,仰头看他,“你宠我了。”
他垂着头看我,薄唇勾起个很浅却很温柔的笑,“嗯。”
嘻嘻笑了,将脑袋偎依着他,像只猫一样蹭来噌去了半天,才直起身子,很快乐道:“好,我们拜吧。”斜眼扫向那个哆嗦在角落里的小道士,“喂,拜天地的步骤是什么?”
……一片沉默。
然后一只大掌包住我的脸,将我转过来,面对他无奈又好笑的面孔,“跟着我念。”
他懂?先压下醋意,学着他有有样的举起香,拜三拜,再跟着他一句一句念:“苍天在上,我吕布(万毁)愿娶(嫁)万睿之(吕……奉先??)为妻(夫),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永不反悔,若有违背誓言,定遭天打雷劈。”
然后跟着他一起把香入香炉里,再拜三拜,就好了。
确定了一切都合法合礼,我笑着跳入他怀里,用力搂住他结实的腰身,“嗯嗯,你是我丈夫了,丈夫大人。”仰高下巴,高兴得想哭,“你是我的丈夫了!”耶!好!
他握着我的腰,笑得好开怀,深邃的双眸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深情与喜悦,“嗯,我的妻。”托住我的下颌,他先往小道士那边送去一道森冷的警告目光,再侧脸俯首,刷过我的唇。
脸热了起来,可就是不想放开他,“对了,为什么你从没叫过我的名?发誓的时候也没有呀。”害我莫名其妙的跟着唤他的字。
他微微皱眉了,“念你的名会让我觉得失去你。”
是咩?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笑起来,“管他名还是字,我就是我,只要你眼里的人是我,叫我什么都好。”
他微笑,倾头在我耳边悄声道:“吾心。”没待我来得及反应就一把抱起我,大步向外走去。
被他扶上了赤菟马,我还是没恍过神来,他唤我……低叫一声,捂住嘴,转头就撞进坐在我身后的他肩头上。
他连忙托住我的脸,担心的低头查看,“怎么突然就撞过来?”
推开他的手,快乐的埋入他怀中,闷闷的叫:“我爱你,好爱好爱你!”他将我比做他的心,唔,好感动这个男人罕见却辟的情话哦,心醉得一塌糊涂。
他低低笑了,环住我,纵马急驰下山。
寒风呼啸,但躲在他的怀里是那么的安全又温暖,好快乐,一想到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嘴角就很干脆的咧到耳子,傻笑个不停。
回到长安的城市区域内,他才停下马,低沉道:“我只能与你共骑到这里,你回去的路上要小心。”
惊讶的连忙抬头,“你不去我家么?”今夜是我们新婚之夜呢!脸烧起来,可还是很勇敢的瞪他,“就说你酒醉,留宿我府上好啦。”
他的目光深沉,“我无法再克制自己。”握着我的腰的手收紧。
心砰砰乱跳,有些口干舌燥,很小声很小声道:“我们是夫妻了。”
他紧紧闭上眼,深深呼吸一口气,嗓音沙哑了许多,“那好,你吩咐准备客房,待其他人休息后,我去找你。”
脸颊滚烫,止不住嘴角的蠢笑,将额顶住他的口,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好,虽然感觉像偷情。”呵呵,我的新婚之夜呢,真幸福!
他拧了一下我的腰,得到我怕痒的抗议轻叫,低声笑了。
换骑上我的马,与他并行着回府,大部分仆人已入睡,只有专门侍侯我的丫鬟们依旧等待。吩咐了她们去准备客房热水,我则回到自己的跨院中,指挥丫鬟们帮我换上新的被榻,然后去浴池泡热水澡,泡到皮肤红红的快起了褶子,才起身回房。
将丫鬟们挥退,让她们都去歇息。
我坐在床边,静静瞧着燃烧的烛火,烛光跳跃,我的心也蹦得快跳出嗓子眼里。嗯,原来新婚之夜的第一感觉就是紧张到无法呼吸,快要窒息而死的滋味咩?
一刻钟后,万籁聚寂,门被推开,他跨入,上栓后,沉稳的走过屏风,立入我的眼帘之内。他是那样的高大又威风,简单的灰袍勾勒出结实的身体曲线,整个人双腿分开矗立,像座大山,稳稳的可以撑起整片天空。他应该也洗过澡了,浑身散发出清新的气息,披肩的黑发散发出湿漉漉的黝黑光泽。
和他静静的对望了好久,我泛起苦笑,“抱歉,如果你希望我过去帮你更衣的话,是不太可能了,我的腿软掉了。”没想到会紧张到这种程度,就连原本搁在膝头的双手都在不知觉中转为紧揪住膝上的衣料,连关节都白了。
他没笑,仔仔细细的瞧了我好半天,才靠近了,蹲下身,轻柔的小心掰开我与衣裙纠缠成一团的手指,“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鼻子突然酸起来,泪珠莫名其妙的滚下脸庞,“我、我没办法呼吸。”他会不会嫌弃我没用?
他抬眼看我,黑黑的眼珠是温柔的,“今夜我抱着你睡就好,别担心。”
用力摇头,泪水不断滑落,“我,我只是……”可怜兮兮的瞅他,“你,你不可以不要我。”
他叹息了,“哭得跟孩子似的。”低沉的调子带着满满的疼惜,他起身吹灭了烛火,将我轻轻放入床榻,挥下床帘后,他搂住我,嗓音低得都几乎叫我听不清了,“叫我如此心怜哪。”
抽泣着缩入他怀抱,知道自己很没用,可还是哭着笑了,“我爱你。”
他的吻印上我湿湿的面颊,“我也爱你。”
很难形容成为他的人后的感觉,是一种得到全世界的味道,那种洋溢着温暖的浪涛在口汹涌澎湃着,满满的往外洋溢,让人想哭又想笑,想尖叫想跳舞,想向全世界的人宣布我是多么的快乐。
很早就醒了,尽管厚重的床帘让光线无法渗透,可还是知道天应该还未亮。
漆黑中,肌肤贴着肌肤的亲昵事实让我脸红,下意识的动了动,腰上不属于我的壮手臂立即收紧,将我密密的紧贴在强健的身躯上。
小心的抬起头,“你醒了么?”声音哑得不像我似的,吐了吐舌,脸热得要命。
“嗯。”他的嗓音也很沙哑,但很清醒,听起来压没合过眼。
索着,将额顶在他的下巴上,笑了,“真幸福。”一个女人的幸福不过如此,在所爱的人怀里醒来,多美好。
他无言的轻轻抚摩着我的后背,掌心很温暖,带着茧滑出糙的感觉,其实有点痒痒的。
挪动了一下,心情好得不得了,“虽然我不会下厨,但我会把董爷的宝库洗劫一空,就算跟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们都用不怕饿肚子。”
他低笑了声,鼻息喷洒在我头顶,“你考虑好了?”
有些黯然,但很快就振作起来,“斓是不可能跟我们走的,那我就没有别的牵挂了,什么时候动身,告诉我一声就好。”如果我能到处乱闯还安然无恙,那么身为我妹妹的斓没道理不行,我相信以她的聪慧,没有我,她也会过得很好。
“好。”他的语调很温柔,“你想去哪儿?”
“只要和你在一起,都行。”手不小心碰到了他温热的膛,吓得缩了回来,可按耐不住好奇的悄悄重新探出去,竖起食指戳了戳,是硬的,嘻嘻笑起来,真好玩。
他随我玩,只是拥着我,鼻息绵长又平稳,平和极了。
闭上眼叹息,“真幸福。”
再度醒来天已大亮,他不在身边的事实让我有些失望。
懒洋洋的撑起身,才觉得有些疲乏和酸痛,想起他耐心的诱哄和不可思议的温柔,脸滚烫起来,抿着嘴笑,掀被褥下床去穿衣服。
门外侯着的丫鬟们听到我起身了,才敲门后进来,帮我整理床榻,在我慵懒的闭目让贴身丫鬟梳理长发帮我抹脸时,一名丫鬟惊讶的低叫:“小姐的葵水来了?日子不对呀。”
差点跳起来,心剧烈的撞击着膛,我咽了口口水,含糊的应了一声,觉得脸烫得可以煎蛋了。
几名丫鬟低喃着说我太辛苦,要去熬些补药什么的,我听在耳里却越听越别扭……是不是做坏事必然会心虚的?不用就知道自己连耳子都红透了。
“吕温侯起身了没?请他过来一道用早膳吧。”很刻意的随便说道,就怕让人听出语气中有任何不自然。真怀念在洛阳抢劫的那段日子,哪里会担心什么闲言碎语。人多,果然不仅嘴杂还心烦。
“是。”乖巧的丫鬟出去了一个。
一切都打理妥当了,也裹上厚厚华丽的紫貂大氅,我这才悠哉的走出卧室,来到正厅的软榻上随伸腿坐了,等待膳食和人上门。
他先到来,进门后深邃的鹰眸里闪过飞快的炽热,随后瞥了我大大咧咧的坐姿一眼,没做声的上了软榻,在面积不大的矮几另一端盘腿坐下。
托腮斜瞄他冷然凶狠的神情,弯起唇角笑一笑,“吕兄早啊。”他看起来神熠熠,真想扑上前去咬一口。
他离我还不到一个手肘的距离,高深莫测的看着我,忽然探身在我耳边很小声道:“还疼是么?”
意识到他指的是我坐的姿势,脸唰的火烫起来,忙咳嗽几声,移开视线,尴尬极了,“呃,有点。”所以才坐得这么随便,因为会痛啊,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看出来了。
“抱歉。”这回他的声音没有掩饰的压低了。
“没、没关系。”我还能怎么说……连忙转移话题,“一会儿,需要我上嵋去向董爷解释么?”
“不用,你休息。”他低沉道。
可恶,为什么每句话都要惹得我的脸烧起来?很是羞恼的撇过脑袋,还没想出什么安全话题,斓就笑吟吟的自门外走进来,“姐姐,我们一同用早膳好不好?”美丽的小脸在瞧见我身边坐着的男人时,立即被吓得惨白,“吕、吕、吕温侯……”
……我现在开始觉得不带斓走是很正确的,如果一起跑路,迟早她会被她姐夫给吓死。“嗯,吕兄昨夜酒醉,所以来投宿一晚。”这种解释应该是没有问题吧?
他冷酷的微微颌首。
斓在门边杵了好久,才战战兢兢的走过来,曲膝跪坐下。
早膳上来了,没人吭声,气氛很僵硬。他一用完早膳就端着张冷脸走人,半分客气也没有,而斓一待他离开,则瘫软在榻上,半天动弹不得。
哭笑不得,我慢慢玩着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致的点心,一边笑着看斓软趴趴的模样,如果没有估计错,吕布对她也没有丝毫好感才对,这两个是无缘当好亲戚了。
“姐姐怎么会遇见吕温侯?”斓软语询问,满脸是不解和懊恼,“害我和姐姐的早膳都被打扰了。”
……很没良心的偷偷翻个白眼,好象是她打扰了我和他的早膳吧?“嗯,昨天晚上司徒府上遇见的。”
她若有所思的瞧着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发问,“姐姐好象不害怕也不讨厌吕温侯呢。”
略微惊讶的挑高眉毛,“董爷好象不提倡窝里反吧?”懒懒伸直双腿,按耐下微微的疼痛,笑给她看。
她眨了眨眼,也弯出个难看的笑来。</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