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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22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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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陷入了一片温暖湿热,包覆指节的黏膜滑嫩得不可思议,指腹下的小舌头也是又滑又嫩,弹十足,带来的销魂惬意不亚於下面的莲花小嘴。回想起这张小嘴舔弄吸吮阳物时的绝妙滋味,一股火热直冲下腹.迅速汇聚到了胯间。

“小猪猡,别怕,我又不会像王那样拔人舌头:乖,把嘴张开。”释迦闼修柔声轻哄,察觉到紧含手指的圆唇略略放松後,手指便在小嘴里慢慢搅动,抚著滑嫩的黏膜,玉白的小牙齿,轻轻刮弄小舌头,甚至将修长的手指往小嘴深处探入,去戳弄滑嫩紧窒的喉头。

“恶——”罗朱喉部痉挛,泛出恶心欲吐的干呕,咽喉肌紧紧裹住指尖蠕动绞缠,眼角溢出两颗晶莹的小水花。

释迦闼修身体一僵,蓦地将手指从她口中抽出,带出一丝靡丽的晶莹涎。深吸一口气,他舔去垂挂在花瓣下唇上的涎,凑到她耳边,暗哑的声音透出情欲的感魅惑: “小猪猡,让我在马背上要了你吧。”

罗朱大惊失色,双手使劲推拒他的膛,尖声厉呼: “不!不行!”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下,要被凶兽在马背上给奸了,她就可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再不用见人。

“不行也得行!”释迦闼修横眉冷目地在她脯上使劲捏了一把,旋而被她惊慌失措如被逼临绝境小兽的模样逗乐,终於绷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罗朱从这笑声中听到了凶兽逗弄的意味,顿时又羞又恼,整张小脸涨得通红,连耳朵也变成了赤红。牙齿紧紧咬住下唇,眸子却不甘示弱地狠狠瞪著大笑的男人。笑!笑!笑!笑死你活该!

面对小猪猡这种带了不自知娇嗔的怒瞪,释迦闼修的心情是万分愉悦的。他从她手中抽过面巾,重新给她裹上,又将她从马上轻巧提起,放至侍卫牵来的矮脚白马上。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乖乖坐好,马上就要见到王了。"他拍拍她的帽项,细心叮嘱道。在马背上欢爱也不急於一时,以後有的是空闲。

罗朱鼻中轻哼一声,不悦地扭头躲开他的拍抚,对这种给了子又给糖的行为表示轻蔑。当她的视线望向前方时,才发现释迦闼修带著她奔到了一座山坡脚下。

释迦闼修收回落空的手,不以为忤地笑了笑,“小猪猡,让我看看你的骑术。”他轻夹马腹,胯下战马立刻撤蹄奔向山坡。

矮脚马好歹也是马,而且是生长於深山莽原的野马,就算腿短了些,上个山坡应该是没问题的吧?罗朱暗忖,憋著一口不愿被凶兽看轻的闷气,双腿使劲一夹马瞍,身体低伏,也跟著奔蹿上山坡。二十多个黑旗队侍卫在她身後和身侧紧睫,对这个备受法王、王、烈队正大人喜欢的莲女的安危投以高度重视。

翻过几十座连绵起伏的山丘,先前听到的马蹄声和喊杀声越来越清晰,清寒的空气中似乎增添了几许肃厉和杀伐,带著森冷的威压:以至於越往发声处靠近,越是看不到动物惊逃的身影,甚至连跳窜的小昆虫也瞧不见一只。地表在滚滚马蹄声中震颤著,仿佛有庞大的怪兽正要破土而出,古代雪域高原的练兵场即将展现在眼前。

罗朱忘了和释迦闼修的赌气,心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和雄壮的喊杀声中振奋了。她抑制不住兴奋地随释迦闼修奔驰上一座格外雄伟挺拔的山丘後,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山下地势开阔,地形多样,有平坦的原野,矗立的草丘,也有低矮的河谷,明亮的水泊,三面环绕著高高隆起的险峻山峦:每一座草丘顶端都有一个额博,每个额博正中著一杆颜色和图腾各异的旗帜,五彩经幡和旌旗在风中飘扬飞舞,煞是缤纷。

近万头剽悍的獒犬狺狺闷嗥,以犹胜战马的敏捷在练兵场上穿梭奔跃,厮杀缠斗:数千骑兵和上万步兵正在嘶喊中组队交战,雪亮的长刀和尖锐的长矛在阳光下反出刺眼的光芒,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磅礴血腥的杀厉之气奔腾不息,震颤著人的心魂。

呈现眼前的画面并不是真正的战场,但那种撼动山岳的气势已足够让罗朱这个只从影视特效中见过古代军队的现代人看傻了。不管是巨型三D荧幕,还是三百六度环形荧幕,都不能将这样雄壮辽阔的场面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更无法展示出那种激荡血的豪情和威慑灵魂的杀伐。

她忆起释迦闼修的话:练兵是为了在五月攻打拉达克。普兰已经在年前灭亡了,版图正式收归古格所有。如果五月对拉达克的征战全面取胜,这个时空就再也不会出现古格被拉达克灭亡的历史。那麽下一步呢?禽兽王的野心恐怕不仅仅是灭亡普兰和拉达克吧?说不定他真的能横扫整个屋脊高原,开创出崭新的历史。

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秃鹫盘旋聚集的一处高坡。高坡上虽然勒马伫立了三十多骑,她仍是一眼就看见了禽兽王。蓝紫色的织锦盖皮袍上绣著银色的蟠龙,胯下是一匹高大强健的黑色战马:腰背挺得笔直,尊贵凌厉,冷酷睥睨,犹如一座只能仰视的巍峨雪山。

“小猪猡,走,去王身边:”释迦闼修手里的鞭子在矮脚马的屁股上轻轻一抽。

那马便抬起前跨,灰灰嘶叫一声,往山下冲去,让猝不及防的罗朱惊叫连连。她手忙脚乱地抓紧缰绳,夹紧马腹,伏下身体,及时掌控了奔马。

释迦闼修在後面微眯长眸,若有所思:小猪猡的骑术果然不错,就是不知道是谁教的:唔,最好别是个男人,否则……唇角勾起一抹狞笑,他和侍卫们策马慢悠悠地踱步下山。

第二百二四章 需要一个继承人

发文时间:5/1 2013

混在马蹄与嘶喊声中的女人惊叫即使十分微弱,仍引起了立在高坡上观看兵将演练的赞布卓顿的注意。冷鸷的眸光唰地朝不远处的右侧山坡过去,在触到白马上的宝蓝色身影时,顿时变柔,连周身的冷酷也削减不少。

勒马侯在赞布卓顿左右两侧的副相索朗拉巴和都护德勒次加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了王的变化,顺著王的视线也看到了正冲下山坡的少女,俱讶然地挑起眉峰。肃厉的练兵场严禁闲杂人等闯入,不管是居心叵测的探子还是不慎靠近的古格百姓,通常在方圆两里外就会被驻守的暗兵缉拿,若有反抗者,皆当场格杀。怎麽如今会有个柔弱的少女骑著匹矮脚马冲进来?难道那些暗兵都不要命了,竟敢疏忽职守?

带著几分怒气的惊疑在看到少女身後悠然策马下坡的黑旗队队正烈·释迦闼修和二十几个黑旗队侍卫时,两个人霎时明悟释然了。不用多猜,蒙著桃红面巾,穿著宝蓝织锦盖皮袍,勇闯练兵场还没被王一箭死的柔弱少女定是中那个由低贱獒奴升级为高贵莲女,博了王喜欢的女人。

只见王伸指在口中打出一个响亮的呼哨,那匹雪白的矮脚马四蹄一顿,随即加快速度,准确无误地朝他们这座高坡冲来:少女的面巾被风吹落,露出一张有别於博巴女人的粉莹娇嫩脸蛋,以往在议事厅中见到的青涩和苍白褪得一干二净,清秀的眉眼间多了女人的婉转妩媚,竞变得十分惹人怜爱。

王这几天来练兵场还是威严冷漠,但原来随时笼罩在身周,神鬼莫近的暴烈鸷飓风恁是没影儿了。不仅没影儿了,还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由衷喜悦,整个人也因这若有似无的喜悦显得颇易接近,使他们的压力骤然减轻许多。

女人莲女的身份对王而言也太过低贱卑微,不过谁也没那个胆子向王直言进谏。自登位以来,王就从没动过迎娶正妃的心思,全副力都用在了国事上。初始,还有大臣呈贡自家女儿进,妄图攀附王权,但随著一个又一个妃子的凄惨死亡,这三年来,古格本国贵族再无人敢向残虐的王呈贡女人了。王的那些末等侍妃要麽是他国进贡的,要麽是王在征战中掠夺的。

新年过去,王已年满二十四,後继子嗣却遥遥无期,而穆赤王家的血脉除了残留个没中用的外,其余的早在王登位後就被杀了个光。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假如没有子嗣的王突然去世,那麽下一任王会是谁?王权会落在哪个权贵手中?古格是否会再经历一次百年前血腥混乱的夺位之战,将好不容易强盛起来的国力毁於一旦?谁也不敢深想下去,只能暗中祈祷王的子嗣能尽快出世。如果这个博王喜欢的莲女能产下王的子嗣,相信众多大臣绝不会纠结在母亲低贱卑微的身份上。呃,其实纠结反对也无用,杀人如麻的王我行我素霸道惯了,谁要不识相地固执反对他的决定,就等著被各种酷刑折磨死吧。

副相素朝拉巴和都护德勒次加想起以往某些个固执又不知变通的大臣的惨死,不由暗暗有些唏嘘:幸好王残虐归残虐,霸道归霸道,在国事上却极为英睿,能听取不同的意见,进而做出对国家对百姓最有益的决断,实乃不幸中的大幸。

罗朱是很想勒缰掉头绕开禽兽王的,无奈胯下的矮脚马活像饿狗见了骨头,无视她的命令和骑术,直直地往禽兽王所站立的方位冲去。慌乱惊恐中,她神思蹁跹,竟然思考起自己骑乘的这匹马的别来。本著同相斥,异相吸的原则,如果胯下的矮脚马是对禽兽王生出了不伦之爱,那它铁定就是匹母马:如果高昂的兴趣是针对禽兽王胯下的黑马,那麽……它可能是母马,也可能是公马,视那匹黑马的别而定。不,也不一定,动物学家早就发现,在动物界中不但存在超越种族的纯爱,也存在著百合耽美的腐爱。

不等她再继续复杂深入地想下去,矮脚马已经冲上了高坡,刹车在禽兽王胯下的黑马正前方,状似娇羞无限地用头项去磨蹭黑马的口。对,是口,这匹矮脚马即使直立脑袋,竖尖了耳朵,也只能恰恰齐到黑马的口。

面对骚扰,黑马好似无感地没有退开半步,和它背上的主人一样保持著冷酷的姿态。马头微低,睥睨在口撒娇磨蹭的矮脚马,一对神采熠熠的马眼又冷又利。

赞布卓顿轻扬手中马鞭,将因两匹马的互动而看得瞠目的罗朱卷进了自己怀中。

“乖猪,再怎麽喜欢我送你的马也不能忘记戴面巾。外面风大,日光也烈,会损了你的娇嫩肌肤。”赞布卓顿轻声斥道。他可没忘记初见她时那副丑到极点的红肿脱皮样,惩罚地捏了捏被风吹得粉艳艳的滑嫩脸蛋,宠溺的口吻和动作差点惊掉了副相索朗拉巴和都护德勒次加的下巴与眼珠子。

那是王吧?是王吧?不是他们眼花,身边这个转瞬变身的男人真的是王吧?犹记年前在议事厅中宴客时,王还毫不留情地将这个少女甩了出去,掐伤她的舌头,硬是滴满一杯鲜血,当酒饮进肚中:不过区区几月光景,王对她喜爱就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从里流出的王锺情獒奴的传言真是一点也没有虚假,他们是不是可以欣慰王的子嗣终於指日可待了?

禽兽王这厮的霸道专制个从来就不会考虑她喜不喜欢他送的东西,而是天经地义地认为只要是他送的,她就一定喜欢。也是,就算她不喜欢,在恐怖的禽兽之王面前也不敢流露出半分,以免引起无穷後患。罗朱憋屈地默认了赘布卓顿强加到她头上的喜欢,随口申辩道:“肌肤经过了法王的调理,不会轻易被风和日光损伤的:”对法王,除了僧恨他将她的身体调弄得敏感荡外,在其他方面还是有些感激的。说完,她忍不住又扭头往身後下方看去,那匹矮脚白马还在没完没了地磨蹭黑马的口。

赞布卓顿见她扭得十分难受,索将她掉了个身,让她背靠自己,伸臂从後面环住她看似纤细却乎乎的腰肢,颇有些好奇地问道:“乖猪,两匹马有什麽好看的?”

当然有看头,这其中的名堂还大著呢。对马匹别之爱的思索压过了乍然见到禽兽王的习惯恐惧,罗朱在看见矮脚白马陶醉半眯的马眼时,心里禁不住飞蹿过一阵恶寒。

“王,你的马是公马还是母马?”

“母马。”大元人的骑兵几乎都骑母马作战,开始他还不解,觉得公马虽睥气暴烈些,但骨架和体力都比母马强些,作战怎麽也该用骟了的公马才对。後来经由那个不省心的家夥打探才知道,大元人远途作战,遇到吃食匮乏时,便挤马充饥。而个天生比较温顺的母马在训练过後,其耐力和速度完全可以与公马比肩。所以,古格骑兵的战马也多是母马,从外域引进的最优良的公马并不会被骟,用於征战,而是作为种马心驯养。

“你送我的马是公马还是母马?"

“公马。”

公马啊,那两匹马之间就不存在腐爱了。可是,看看矮脚马的陶醉谄媚,再看看黑马的冷傲睥睨,怎麽都有种癞蛤蟆想吃天鹅的寒颤。退一万步讲,在矮脚马的死缠烂打下,黑马顺从了,瞅瞅这矮脚马的身高,再比比黑马的身高,公的太矮,母的太高,它们能顺利交配麽?而且一匹纯白,一匹纯黑,真排除万难地交配成功了,不知会不会生出斑马?

罗朱认真盯著矮脚马的一举一动,满心的纠结和揣测。

“乖猪,这类矮脚野马用处不大,无论公马还是母马,子都不桀骜,所以被捕获後多做贵族家的小孩骑乘玩物。”赞布卓顿见她对他送的礼物很感兴趣,心情也不禁欢悦起来,便很有耐心地继续说道, “难得遇到一匹通身都是圣洁白毛的野马,就没让马夫骟了它。以後要是能产下和它一样的白毛後代,正好拿来给我和你的孩子玩耍。”

轰——

罗朱的脸颊喷出红烫的火焰,浑身都燥热起来,仿若针刺般不适。尼玛的今天是啥霉催日子,一个二个都在和她提生孩子。禽兽王还真打算让她这个身份低贱的外域女人给他生孩子?!先前凶兽说起时,她以为他在一厢情愿地信口开河,没当真过也就没感到羞涩难堪。但现在这生孩子的话题由唯一一个能让她怀孕的禽兽王亲口说出来,就不得不让她惊悚恐惧外加羞涩无措了。

“乖猪,我需要一个继承人。”

淡淡麝香和牛羊腥膻交杂的男热息重重扑进耳心,撩拨起一阵酥麻,环绕在腰间的手臂像是烙铁般,热力透过厚实的衣袍,烫得她的腰软麻无力。

找其他女人生去!这句咆哮在她喉咙中转了又转,却不知道为什麽总也吐不出来。脸上越来越火辣,灼烫得像是要烧破肌肤。她低垂著头,抿紧了唇,努力地保持著沈默。

赞布卓顿看著脸蛋红似鲜血的罗朱,低沈一笑,从袍囊中拿出一张雪白的宽大绸帕,为她裹住大半张小脸, “乖猪,我带你去象泉河边游玩。”他侧首又对左边的副相索朗拉巴冷声道,“这里交给你了。”

“是,王请放心:”副相索朗拉巴心中一惊,飞快收起痴呆的表情,肃声应道。佛祖呀,王的脸变得也太快了吧?前一刻对著莲女还温柔怜爱,後一刻对著他就威严冷酷,这太考验他的心脏承受力了。

赞布卓顿双腿一夹马腹,抖动缰绳,胯下黑马抬起前蹄将磨蹭它口的矮脚马无情踹下山坡,灰灰嘶叫一声,朝山下飞奔。

护卫在王身後的三十多个黑旗队侍卫如影跟随,与山下跟随烈队正大人而来的二十几个黑旗队侍卫会合,护驾在王的身周。这时,释迦闼修也从军队中领出两个醮战的双胞儿子,策马紧随了上去。

副相索朗拉巴和都护德勒次加目送大队黑云簇拥著王消失在远处山头後,不约而同地叹出一口长气。

“副相,王……不久就会有子嗣了吧?”都护德勒次加喃喃问道。他刚才亲耳听到王对莲女说需要一个继承人。

“应该会有。”副相索朗拉巴著浓密的胡须,肯定地点点头。看到刚才的王,才恍然被誉为天神之子的王和他们一样,也是一个平凡普通的男人,也有情爱和欲望,会对女人宠爱怜借,会希望喜欢的女人产下他的子嗣。只要那个莲女生育无碍,古格的未来将不会再出现血腥的王权更迭。

作家的话:

祝童鞋亲亲们节日快乐!劳动快乐!劳动光荣!偶努力码字劳动!\(“0“)/

第二百二五章 突发急事

发文时间:5/3 2013

“阿爸,你真扫兴,我们正练到劲头儿上呢。”烈·乾罗纳策马在释迦闼修左侧,有些不满地埋怨道。

“就是。”策马在释迦闼修右侧的烈·坤罗达附和道,眉眼间也有不豫,“阿爸不是命令我们这一个月都待在练兵场中备战,不得随意离开吗?怎么自己说话不算话?”

释迦闼修慈爱地笑了笑,道:“王要带猪猡去象泉河谷游玩,你们不是从开春起就嚷嚷着去河谷旁的深山中打猎吗?趁今天机会难得,阿爸带你们进山打猎,也算了了你们的愿。

咦?阿爸一直没对他们打猎的提议回应过,他们还以为阿爸忙着备战、灌顶和照顾心爱的女人,以至於没力来搭理他们了。

“阿爸是世上最好的阿爸!”兄弟俩当即欢呼起来。

“打完猎就不准再在心里惦记着,所有力必须投入备战中,明白吗?”释迦闼修收了面上的笑容,肃声叮嘱。

“明白!”兄弟俩齐声回答,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稚嫩俊美的蜜色脸庞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阿爸,我看王对猪猡是真好,你可要鼓劲儿,照顾猪猡时别出现什么遗漏,输给了王。”乾罗纳看看飞驰在前方的王的背影,扭头冲自家阿爸挤了挤眼,拍着小脯,保证道,“阿爸需要什么,只管吩咐一声,我乾罗纳绝对二话不说地支持到底。”

“恩,我也会对阿爸支持到底,帮阿爸求娶猪猡的。”坤罗达迎着风大力点头。

“两个小崽子,阿爸也是你们能随便打趣的吗?”释迦闼修笑骂道,朝两个儿子一鞭子抽去。

“阿爸饶命!”乾罗纳和坤罗达嬉笑着躲开鞭子,使劲马,假装惊惶地冲了出去。

释迦闼修看着两个儿子活泼泼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心里倒真希望能够像两个儿子说的那样求娶小猪猡。只是,最初捉住小猪猡时,他愚蠢地错过了求娶她的最好机会,此生,小猪猡便注定了不会成为他明面上的妻子。有些遗憾地叹口气,他自嘲笑笑。其实能得王允许共享小猪猡,守在她身边就已足够了,不应奢求太多。

他扬起手中的马鞭,鞭梢在空中连续甩动,发出一串极有节奏感的清脆裂响。紧接着,从一处极不显眼的暗山坳处奔出一队约莫百来人的骑兵,都是黑色皮袍,柳叶细铁甲,褐红狐皮帽,大弓、长短刀、鞭、利矛长枪一应惧全,与最先随恃王驾的五十多个黑旗队侍卫装束一模一样。这次王带小猪猡游玩象泉河谷,并没有多布人手,统共只安排了两百多名黑旗队侍卫护驾。

禽兽王骑马的速度和她骑乘的速度明显不是一个等级。凛冽的寒风迎面扑来,吹得她睁不开眼睛。戴着面巾,风依旧像冰刀般割得脸颊隐隐作痛。罗朱尽量往禽兽王怀里蜷缩,满腔的兴奋和喜悦并没有被割肤的寒风吹散。

现代的阿里,到处都是荒漠的泥土和沙石,尤其是王城遗址和绵延的光秃土林,在斜阳中虽然显得雄浑壮美,却也悲怆苍凉,像一位迟暮英雄。而眼前的阿里,每一寸土地都被丰富多样的绿色植物覆盖,充满了生命的活力,给予人无穷无尽的希望和力量,是蓬勃而极富朝气的青年。在如此一片尚未遭受沙漠化侵蚀的广袤高原中,那褪去厚重积雪覆盖和冰层的神圣象泉河沿岸又将是怎样一番繁茂葱郁,生机盎然呢?她心里有着抑制不住的好奇,甚至连与禽兽王共乘一骑也不觉得恐惧和别扭了。

察觉到罗朱的瑟缩,赞布卓顿放慢了惯有的驰骋速度。

“乖猪冷了?”他低头轻问,得到罗朱一声含混不清的低应。伸手将她身上的狐皮大氅紧了紧,把柔软嫩的身体裹得更加严实。蒲扇般大的左手轻轻盖在她的额面前,替她阻隔了大部分的冷冽寒风。猪猡的身体看似柔弱,其实并不比常年生活在恶劣雪域中的博巴女人差劲。但白玛丹增说她天生体寒,因此比寻常女人要怕冷得多。现在已是入春四月的天了,晚上一旦离了他的怀抱,温暖的身体就和寒冬天一样,迅速地冰凉下去,令他心疼不已。早上离床时,他都会记得让侍女在被褥里塞上两三个热乎乎的牛皮水袋保温。

有了男人大掌的遮挡,罗朱只觉冷痛的额和面鹿一暖,眯成两条线缝的眸子终於能够睁开了。视野全是朦朦胧胧的铜褐色,一股温暖干燥的男人气息扑向面庞,好奇躁动的心竟奇异地宁静了,生出一丝温馨和依赖,旋而又陷入深深的惶恐。

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彼此身体的反复缠绵,在面对这些禽兽魔鬼时,以往鲜明的恨和怨会一点一点地褪色模糊?为什么现在的她总会在他们貌似体贴的温情举动中,生出不该有的安宁、温馨和依赖?难道说她真的在逐步受到禽兽魔鬼们的引诱,直往下贱的深渊中坠落?

不,她不想待在禽兽和魔鬼身边,她忘不了他们曾经对她的折磨和凌虐。可是,被他们疼爱照顾的感觉又是那么地……令她舒适满足,贪恋不舍。她十分害怕自己会越来越沉迷被男人疼宠的滋味,害怕今后面临逃离机会时,出现犹豫不决的状况。谁来告诉她,未来的路,她到底该怎么走?

正在罗朱内心百般纠结之时,突然从空中传来一声秃鹫的尖锐长鸣。身下的马儿在身后禽兽王的掌控下,立刻停住奔跑的脚步。遮盖在额面的温暖大掌移开了,她这才看见不止是禽兽王停了马,整个队伍都停住了。

禽兽王、凶兽、凶兽的两个双胞凶崽子、众多的黑旗队侍卫全都动作一致地仰望天空,个个面色沉肃冷厉。空中,一只体型娇小,边羽呈暗赤的秃鹫正在上下左右地盘旋俯冲仰飞。那姿态乍一看仿佛是在表演高难杂技,仔细琢磨却像是在传送暗语。她知道禽兽王不仅拥有一支上万头的獒军,还拥有一支训练有素的数量庞大的秃鹫军。两支猛兽猛禽军队既是作战的兵士,又是打扫战场的清道夫,其中的佼佼者同时还担负情报传递的任务。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吗?

罗朱满心沸腾的纠结惶然被现场越来越凝重的气氛压得跌落谷底,不详的预感填塞了腔。一颗心绷得紧紧的,双手下意识地捉紧了随意揽在她腰间的禽兽王的手臂。

秃鹫一番表演之后便迅速飞走了,眨眼消失在西方的天际。赞布卓顿的一双暗褐鹰眸变得异常鸷冷酷,充斥着不容违逆的威凛杀厉。丰润的赭红嘴唇弯出清浅的矜贵弧度,冰冷而讥讽。

“乖猪,今天不能带你游玩象泉河谷了,我要马上去处理一些急事。”他低下头,冷硬平漠的低沉磁音微微含笑,眸中的冷酷威煞不自觉地淡了几分。

“什么急事?”问话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话音刚落,罗朱就恐惧地蜷了蜷身体。该死,祈祷禽兽王千万不要认为她是在居心叵测地打探秘密情报?

“你随我去了就能知道。”赞布卓顿倒没有罗朱想得多。利落地解下她身上的狐皮大氅将她从头往下严实兜住,沉声叮嘱,“乖猪,坐好了。”手臂揽紧她,双使劲一马腹抽下战马便四蹄生风,哒哒哒地向西方狂奔而去。

“乾罗纳,坤罗达,合该你们运气来了。”释迦闼修犷英武的面庞上尽是掩饰不住的狂躁兴奋,弥散着化不开的残佞狰狞。幽深的暗色长眸泛着隐隐红光,舌尖似回味地舔着薄薄的上唇,如同一头亟欲猎食的猛兽,“走,跟阿爸去打最美味的猎物!这一次,可以随你们猎个尽兴!”

“是!”乾罗纳和坤罗达脸上的狂躁兴奋和残佞狰狞与他们的阿爸如出一辙。眉心中的那粒芝麻大的朱砂痣因为极度高昂的兴趣变得鲜艳欲滴,使俊美稚嫩的小脸比他们的阿爸多出几分魔鬼的妖邪。

一大片森寒沉的银亮黑云朝着西方——普兰奴隶劳作场驶去。

第二百二六章普兰奴隶劳作场

发文时间:5/4 2013

在古格王城西方百里开外有一个大型奴隶劳作场,这里的奴隶多为俘虏,每日的任务就是开石、凿石外加采矿,工作异常艰苦。自从半年前,王灭了普兰之後.这座劳作场就专门用来关押俘虏的三千多名最强悍的普兰兵士:当然.这些兵士在被俘虏的那一天开始,肩头就被烙上穆赤王家的奴隶印记,成为了低贱的奴隶。

奴隶在劳作时,脚上部戴着长长的镣铐,劳作结束後,手上也会戴上沉重的镣铐:一个奴隶窝棚中居住一百个奴隶,晚上休息时,还会用两长长的镣铐从每个奴隶的手脚镣铐中穿过,将奴隶像蚱蜢一样串起,一个连着一个,想要逃跑或是反抗,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驻守劳作场监工的古格兵士只有五百多人。当然,配合兵士监工的还有上百头獒犬和几十只秃鹫.举凡不幸病死、被打死或是在劳作中意外死亡的奴隶都成了这些凶残牲畜的腹中美味。

“次旦.王对这些普兰奴隶可真是出奇得好。”百部长边巴次仁站在碉楼上,双臂环,斜倚楼窗,侧耳听着不远处几十个窝棚里传出的一阵阵靡声响.忍不住对自己的双胞兄长,同样身为百部长的边巴次旦邪笑道,“不但让他们吃饱,还每月都送一次女奴来,给他们泻火留种。”

边巴次旦斜倚在楼窗的另一边,手里端着一个犷古朴的牛角酒杯,冷峻的目光扫过严密驻守在窝棚外的兵士,耳里听的不止是奴隶们配种的靡声音,还有窝棚内兵士的呵斥和皮鞭的脆响。听到边巴次仁的笑侃,严厉的唇角也不由翘了翘.淡淡道,“五月征战拉达克,这些普兰奴隶就是我军最佳的开路先锋和盾,怎麽能让他们变得病残瘦弱?”他顿了顿,又接着道,“这里的三千多普兰奴隶是最强壮的普兰兵士,相信他们会为古格留下强悍的奴种。”

“是啊。”边巴次仁着长满胡茬子的方正下巴,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从小驯养的奴种可比半途虏来的奴隶要听话多了。”

他们兄弟俩虽为小小的百部长,却是听命於王的心腹之一,这个秘密除了王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连王最信任的、对王最忠诚的烈队正大人都不知道。他们骄傲自豪之余更是诚惶诚恐地完成王下达的每一个命令,不敢有丝毫大意。

“次旦!次仁!你们不过来舒爽舒爽么?”碉楼内传来另外一个百部长仓木决畅快的吼叫,“待在楼窗边喝酒有什么意思?”

“呸,仓木决,你要那两个小子来和老子争女奴?”又一个噶难听的男声咆哮道,“统共只挑了三个细皮嫩的女奴上来爽快,老子离完事还早着呢!”

“朗嘎、仓木决,废话什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次旦和次仁不喜欢玩女奴.只喜欢一起玩平民女人。”百部长桑布嘿嘿大笑道,“我们爽我们的。不用理会那两个怪胎。”

男人们野兽般的快意吼声中杂着激烈的体撞击和女人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尖叫.其靡程度绝不下窝棚传出的声响。

边巴次旦和边巴次仁齐齐望向身后异常乱的画面,眉峰不露痕迹地轻轻拧起。在他们兄弟俩的眼中,奴隶比家禽家畜还不值钱,还要低贱些。找个女奴来玩,等於是降低身份,自甘堕落。呃,这话决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犯了侮辱王的重罪。他们虽说一直驻守在劳作场里监工,也耳闻过王看上了一个叫猪猡的獒奴。而这獒奴还被王送给法王当祭品,一跃成为身份高贵的法王莲女,目前正是王的心头所爱。

掉过头,兄弟俩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谨慎。每到这些普兰奴隶一月一次的配种日,另外三个百部长都会先挑出几个漂亮的女奴,带到碉楼里肆意泻火,完事後就一刀宰了喂獒,杜绝重要的子嗣被低贱女奴生出的可能。

这三个百部长并不是贪婪好色,鲁无能的男人,平日也尽职尽责。只认为这些奴隶在兵士的严密监控下,与女奴配种数次后,定会耗费掉大半力,再加上手脚镣铐,即使想要反抗暴动,也是有心无力,所以奴隶配种日是最不可能出问题的。因此自己也在这一天放松了自己,挑上几个女奴狠狠泄去积攒了一月的欲火。

这种想法无可厚非。别说百部长,就是监工的五百多兵士也会在这一天轮流值守,在女奴身上尽情发欲火。王对此情况睁只眼闭只眼,表示默许。想想也是,兵营中尚且设有专门供兵士泻火的女人帐子,这劳作场却没有一顶女人帐子。一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长久驻守枯燥的劳作场,再没有女人慰藉,不亚於是种可怕的折磨。如果不是他们兄弟俩不喜女奴,也会和大家一样挑个女奴泻火的。

“次仁,配种结束後,叫你我手中的兵士加强嫑戒,任何时候都不能有半点松懈。”边巴次旦嘱咐道。配种的上千女奴送到劳作场时是傍晚,大约三四个男奴配种一个女奴,每次的配种都会持续一夜,等每个男奴的几乎泄尽后,上千女奴才会在兵士的押解下一早送走。而被榨干髓的男奴则被仁慈地允许休息一天一夜,第三日一早又开始艰苦的工作。

“你放心。”边巴次仁笑眯眯地点点头,俯视楼下灯火通明的窝棚,细长的眼睛明冷如毒蛇,脸上神情慢慢若有所思起来,“次旦,王都有喜欢的女人了,你说这次灭了拉达克後,你我是不是也该娶个妻子生孩子了?”

“恩,娶个身体健壮点的,才经得起你我耍弄。”边巴次旦举起手中的牛角酒杯,一口恢尽杯中烈酒,咂咂嘴,伸手随意抹了把溢流的嘴角。

他的话引来了边巴次仁的低低笑声,心有戚戚地点点头。是啊,被他们兄弟俩玩残玩死的女人不在少数,如果真要娶妻,的确该找个健壮点的。

持续一晚的配种顺利结束,女奴被送走了,三千多个普兰奴隶在兵士的吆喝下趴在地上吃了糌粑后,全都倒头昏睡。整个白天,昏黑的窝棚里除了震天动地的呼噜声外,没有任何异动。傍晚时分,瘦惫未解的奴隶们又被兵士们吆喝起来吃了第二顿糌粑,燃烧在窝棚中的火把被熄灭,一切都归于昏黑。

太阳的余光被黑暗一点一点地吞噬,气温逐渐下降,窝棚里和白天一样响起震天动地的呼噜声,驻守在窝棚外的兵士将狐皮帽的边沿全部放下,围实了耳朵、面庞和肩颈,裹紧身上的皮袍,听着窝棚内的呼噜声,像被传染似的也不时打上一个呵欠。数列兵士神抖擞地打着火把在黑暗中来回巡逻,不放过偌大劳作场中的每个角落。

然而,在三十多个黑暗难闻的窝棚中,细细的铁丝从普兰奴隶们的手脚镣铐中有条不素地移走。一声声轻微的咯吱开锁声淹没在响亮的呼噜声中,没有引起棚外看守兵士的任何注意。

第二百二七章普兰奴隶的暴动

法文时间:5/5 2013

任是赞布卓顿也没想到,他在剿杀普兰王室时,遗漏了一个不怎么受普兰王重视,暗地里却野心勃勃的四王子。

这四王子早在三年前就未雨绸缪地暗中培养了一个容貌与他格外相似的影子替身,每当遇上征战时,出现在人前的全是影子替身,个狡诈的四王子则扮作影子替身的一个贴身侍卫。他掩人耳目地悄悄下达各项指令,影子替身负责执行。在与古格的交战中,影子贴身作为普兰四王子被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当场斩杀,扮作侍卫的真正的四王子则成了被俘虏的普兰兵士。

被押解回古格的途中,他曾想过逃跑,但几经斟酌,还是决定暂时留下,静待最佳时机。和他争夺王位的兄弟们要么在战场上直接战死,要么沦为俘虏与王室女人们一道被制成献供给古格莲华法王的弗戈,对他再也没什么威胁了。他目前所要的不仅仅是逃离古格,还需在逃离古格后凭借武力在雪域高原中征战下一个新的地方,建立独属於他的新王国,固此被俘虏的普兰兵士就变得至关重要了。这座劳作场的三千多普兰兵士是古格人从五千多普兰俘虏兵中挑选出来的,个个健硕有力,一旦给予了他们武器,就是一支强悍的军队,他更是不能轻易放弃。

在劳作场中蛰伏半年多,他小心翼翼地和留在外面的势力联系,一步步地实施逃离计划。他在沦为奴隶前身份较高又忠於王族的普兰兵士面前隐晦地透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又由他们去煽动普通兵士逃离劳作场的欲望。他坚信,强悍的兵士即使沦为了奴隶,即使表面看起来与一般奴隶相差无几,但那深埋在血中的武士神并没有完全熄灭,在恰当的时机面前,会霍然爆发。而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武士神的血爆发。

从第一次女奴来配种时,他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逃离办法。配种女奴有一千多个,来时常常因为古格兵士的亵玩或者无法承受繁重的配种而死掉一些,所以第二天被送走时,负责押送的兵士只是大致点点人数,并不会将活着的女奴和死去的女奴数目严格对照。

他命令外面的手下心训练出几十个会开锁的女人,将她们混进配种女奴中。等到这次配种日时,几十个开锁女人分别进入了不同的窝棚。与众多配种女奴一样,她们也和几个男奴整夜交合着,却在配种临近结束时,趁监管的古格兵士不注意,在男奴的掩护下寻机换上奴隶衣物躲藏在寓棚里。虽说一个寓棚规定住一百个奴隶,然而半年多来不时有奴隶死亡,又不时有奴隶增补进来,久而久之,某个寓棚少几个,某个寓棚多几个也是很正常的事,不会引起古格兵士的嫑觉。

平日的采石、凿石和采矿工作十分艰辛,劳作一天,普兰奴隶们几乎部瘦力竭了。只有临到配种日时,当日白天可以不用上工,经过一夜配种后还能休息一天一夜。所以次日上工前才是动手的最好时候,也是古格兵士嫑戒最松懈的时候。

普兰四王子聂泽拉德半倚在污浊腥臭的干草上,借着从窝棚缝隙处传进来的微弱火光,瞄了瞄在昏黑中轻巧挪移的黑影,与另外两双发亮的坚定眸子对视片刻刻,冷冷笑了。被铁丝透了锁孔的镣铐看起来没什么不妥,但只要略略用力一挣,就能轻易脱开。等百里之外的古格王闻讯赶到时,他早就带着这一群普兰奴隶兵士遁入莽莽雪山中了。

在阿里,他自知这一生都无法与古格王抗衡,但阿里之外的雪域可是有不少弱者。覆灭他们,霸占他们的领地后,足能让他重建新的普兰。到那时,他就是普兰独一无二的王。

漫漫黑夜过去,黎明的金色曙光到圣洁的雪山尖上,然后逐渐往下铺洒,新的一天来临了。

边巴次旦和边巴次仁站在碉楼楼窗边,俯视下方规规矩矩从兵士手中领到糌粑后,依次坐在地上麻木吞食的普兰奴隶,都不约而同地吁了一口长气,为自己的谨慎多疑感到有些好笑。仓木决、朗嘎和桑布在碉楼下正神百倍地指挥兵士给吃完糌粑的奴隶脱去手上的镣铐,吆喝他们尽早上工。

“次旦,我们也快下去吧,不然又该被那三个家伙指责偷懒了。”边巴次仁耙了耙后脑,转身从桌上抽起狐皮帽戴在头上,朝碉楼下走去。

“行。”边巴次旦想起三个家伙跳脚的模样,冷峻的目光闪了闪,呵呵笑应,跟着转身迈向下碉楼的阶梯。

然而变故就在他们转身的刹那发生了。众多手脚被镣铐锁住的普兰奴隶双手突然用力一扯,铁锁随力自动打开。他们趁面前的古格兵士惊怔时,抓起铁制的镣铐便狠狠砸过去。凄烈的惨叫霎时响起,几十个毫无防备的古格兵士被砸栽倒,鲜血和脑浆进出,染了满地碎石。

“拔刀!快拔刀!”目睹这一惊变的仓木决、朗嘎和桑布在奴隶们挣开脚镣,第二次抡起铁镣时乍然回神,立刻嘶声狂吼,“放獒犬!唤秃鹫!”

金属与金属之间发生了激烈的碰撞,那是长刀和铁镣的凶戾交接。普兰奴隶兵士有不屈的武士血,古格兵士有应尽的职责和武士骄傲,即使人数不占优势,也决不后退半步。一声声呼哨冲向云霄,獒犬的沉闷嗥叫和秃鹫尖利的嘶鸣在金属的碰撞声和人的惨叫中响起,不绝於耳。

边巴次旦和边巴次仁面面相觑一眼,皆大惊失色。普兰奴隶暴动了!他们疾步跑下碉楼,恰好看见暴动的奴隶中有一个气势不凡的高大奴隶正在振臂高呼。

“我是普兰四王子聂泽拉德!所有不愿被古格人奴役的普兰兵士跟我朝这边冲!”手臂所指的方向正是莽莽雪山。只要冲破劳作场西面的石墙,疾奔六七里就能隐入雪山之中,难觅踪影。

“是四王子!四王子没有死,他来解救我们了!”早己和聂泽拉德通气的一部分普兰贵族出身的奴隶兵士紧跟着高声叫嚷。

这叫嚷声让众多只知今日群起逃亡的普兰普通奴隶兵士血气更胜,胆气更勇!原来派人打开镣铐,策划这次逃亡的是他们普兰的四王子,原来侥幸未死的四王子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们,这样的四王子怎能不让他们舍命追随?

“夺武器,跟着四王子冲!”

“随四王子冲出去!”

“杀死古格兵,冲出去!”

普兰奴隶兵士们中发出此起被伏的激动吼声,被压抑的不屈血在这一刻得到全然释放,手中的铁镣舞得呼呼作响,虎虎生威。

四王子? 这群普兰奴隶中居然混入了普兰四王子,他不是被王当场斩杀了吗?怎么还会现身劳作场?! 五个百部长面色铁青,目中透出同归於尽的决绝和狠戾。

“顶住!拼死顶住!不准后退!”挥刀砍翻数个普兰奴隶,他们冲自己的兵士怒喝。

仗着有獒犬相助和秃鹫的突袭,以及手中优於奴隶的锋利兵器,所有古格兵士个个以一敌五、敌六、敌七,艰难地镇压普兰奴隶的暴动。信鹫已经放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滴血没流尽,他们就必须坚守在这座劳作场中。

一头头助战的凶悍獒犬狺狺低嗥着,不时被沉重的铁镣抽死砸残,一个个杀红了眼的古格兵士身上迸溅出殷红的鲜血,而普兰奴隶兵士也在长刀的挥舞中和獒犬的爪牙下不断倒下。嘶叫的秃鹫展开大的翅膀,忽地从普兰奴隶兵士身侧或头项飞掠而过,狂风过处,锋利的爪子勾撩起血色皮肤。

仓木决和朗嘎两个百部长在斩杀了上百普兰奴隶兵士后,被激愤的普兰奴隶兵士团团围攻,最后惨死。桑布百部长失了一条左臂,右臂仍旧挥刀如风,气喘如牛地拼着最后几口气。身旁和他一起战斗的是他自小养大的两头虎斑獒,两头獒犬同样一身的鲜血淋漓,奔跃的速度和高度越来越糟糕。

边巴次旦和边巴次仁这对双胞兄弟以背靠背的方式战斗着,满腔满眼的疯狂狰狞,身上的皮袍破烂不堪,到处染满鲜血。手中的长刀刀刃不仅多处翻卷,还被铁镣砸出破损缺口,却依旧无碍他们砍杀暴动的普兰奴隶兵士。

然而不管古格兵士们多悍不畏死,五百多人对战三千多人,实力的悬殊仍然太大了,可以说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在普兰四王子聂泽拉德强而有力的指挥下,古格兵士的防线逐渐溃败,出现漏洞。大部分普兰奴隶兵士甩开了古格兵士和獒犬,项着空中秃鹫的抓啄,用铁镣将坚固的石墙砸垮,随聂泽拉德冲出了劳作场。</P></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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