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个可怕的学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对。
请堵在小门前面的三位教官退开以后,林瑞兴他们马上把大铁门一敞而开,
这时匆匆赶到的班导师挤到前头拉住杜立能说:「你不能出去,这太危险了!你
没看见外面全是刀光剑影吗?那些江湖人可不是一般的太保学生,你不可以这样
子走出去送死,学校已经打电话报桉了,你让警察去处理就好。」
看着心急如焚的美女老师,那张白里透红的俏脸依然充满了魅力,杜立能不
由得拉着她的柔荑安抚着说:「放心,这种小场面吓不了我,班导儘管回办公室
去休息,我一定会把事情解决掉。」
他讲完以后还用力捏了捏美女老师的手掌心才放开,此举使得满脸通红的少
妇胸膛又是一阵激盪,一时之间大约也说不出话来了,通过这一关正打算迈出门
外的杜立能忽然发觉有人把刀柄塞入他手裡,这回露面的是韩清,看来惊魂已定
的傻小子正贴在他耳边说道:「我刚用巴拉松淋过两次刀身,应该有类似见血封
喉的功效了。」
一听韩清还用毒农药淬过手上的小武士,小煞星不禁掂了掂刀身的重量冷笑
着说:「也好,咱们就来瞧瞧哪个短命鬼会首当其冲。」
门外是横眉怒目的小鸡站在中间,两旁各有一位刺青汉子在帮他壮胆,不足
十二米宽的马路敌军旌旗飘扬,除了有辆大鼓车插满旗帜以外,一家绣着国术馆
堂号的旗子也延伸了十几码远,不过只能横向排列的队伍看起来毫无章法,明眼
人一看就知道是乌合之众,就算这七、八十人一起冲杀过来,以校门内整个大川
堂都挤满学生的情况,恐怕也佔不了什么便宜,因此杜立能只是冷冷的问道:「
你跑出去搬救兵搬了老半天,总共就只有这点人马吗?」
一心只想扳回面子的小鸡挥舞着手上的二尺八怒喊道:「干!你死到临头还
不晓得害怕?聪明的话就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再从我胯下爬过去,这样
子我就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杜立能拿着小武士一面抛耍、一面满脸不屑的应道:「就凭你这个小孬种和
阿里不达的修罗帮吗?哈哈哈,这可真是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之一,你们的帮主
到底是哪根葱,你好歹也该叫他出来让老子瞧瞧吧?」
没想到杜立能还敢出言不逊、辱及帮主,差点就暴跳如雷的小鸡立刻踏前一
步用刀尖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去你妈的!砍你用得着我老大出场吗?老子现
在就一刀噼死你!」
小鸡那副来势汹汹、耀武扬威的凶狠模样或许吓得了别人,但今天的对手却
是不同凡响,只见杜立能不退反进迎向前去,而且突然一脚就踢中了他的小腹,
连退两步的敌人脸色大变,但碍于靠街的三层楼教室全都是人头,一向自命是校
园老大的胆小鬼哪嚥得下这口鸟气,所以连忙两手捧刀又作势砍了过来说:「你
既然还不跑,那我只好把你剁成两半了。」
杜立能依旧纹风不动,但在场可能谁也看不清楚,就只那么一刹那,他的小
武士已顶在小鸡的脖子上,而那把慢了半步的二尺八就停滞在半空中,怎么也挥
不下来,额头冒着冷汗的敌人眼珠子一阵乱转,不过旁边并没有援军跳出来帮忙
,瞧着如此不堪一击的对手,小煞星不禁调侃着说:「你的双脚不要一直发抖,
这么怕死的话,咱俩可以放下刀子,来场徒手对决如何?」
惊魂未定的小鸡依然贼眼熘熘,但无论他两颗眼珠子怎么乱转也看不见后面
,想回头又怕杜立能会突然痛下杀手,因此他就高举双臂像是被点了穴道而定格
在那边,不过这个画面停滞愈久他自然也就愈丢脸,可是在心慌意乱之下他又不
晓得是否该接受挑战,因为对方的能耐他已见识过,要单挑他肯定只有狗吃屎的
份,然而自己搬来的救兵亦直到此刻皆未出声支援,搞得他连大气都不敢再喘一
声。
发觉小鸡的双臂也开始发抖,杜立能这才反手收刀,但却马上用两根手指头
戳着小瘪三的胸口说:「你连空手对干都不敢,这样还想跟人充老大?我看你还
是快回家找老妈喝奶比较安全与实际。」
受到如此的奚落和鄙视,按理说那把二尺八再怎么说也得砍下去,可是小鸡
却只是抖簌着四肢杵在那里,使得杜立能只好左手一推,让他蹬退了好几步以后
才继续说道:「你们的战鼓都搬出来了,怎么先锋却是个没种的傢伙?这样吧,
我让你去找个代打的如何?」
脸色灰暗且无比难堪的小鸡好像已经变成哑巴,不过这次鼓声却响了起来,
在最后的重重一棒才刚落搥之际,有个浑身刺青的光头壮汉立即排开同伴走了出
来,他大约比杜立能高出半个头,一开口便带着浓浓的酒气大骂道:「干你娘!
来,别说我以大欺下,老子就先免费让你捶两拳,然后再来好好教训你这个不知
天高地厚的小混蛋!」
这个只穿条黑色功夫裤的傢伙不会超过三十五岁,健壮却已发福的中广身材
,看起来就是一副跑不动的模样,尤其腰上绑的那条红布束带,颜色鲜豔到令人
真想一脚就踢破他的鸟蛋,不过为了公平起见,杜立能还是先把小武士交还给韩
清以后才应道:「你连马步可能都扎不稳,还想先让拳?呵呵……我看还是省起
来直接开干就好,因为我有点迫不及待想要先赏你两个大耳光。」
面对这个桀骜不驯且语气狂妄的高中生,本来就只是想趁机卖弄一下的光头
壮汉瞬间就失去了风度,随着一声愤怒的大吼,庞大的身躯便往前勐扑过来,若
说这傢伙练过几天功夫也不过是徒具架势而已,因为他连敌人的一根寒毛都没碰
到,就被一脚踹断了小腿骨,只听「喀嚓」
声中他歪斜的身子仍在往前勐僕,但有若幽灵一般的杜立能在左闪右避之间
,已经结结实实赏了他两个大巴掌。」
摔了个狗吃屎的蠢蛋好不容易才翻转过来,但粗糙的沥青已经使他裤破血流
,就连上半身的刺青都有些走样,不过他并未去理会嘴角的鲜血与身上的伤痕,
反而是一坐起来就抱住右膝在怪叫着说:「哇哩咧干!……怎么会这么酸……又
这么麻呀?……噢,痛、痛!……我他妈脚是不是断了啊?」
反应这么迟钝可能是因酒精所导致,但一个从国术馆来的壮汉才一招就被打
成残兵,这下子他的同伙在惊吓之馀,立刻抓着各式武器想要上来讨回面子,只
是高中生这边也没閒着,在两方人马同时向前涌进的结果,就是十几米宽的道路
随即壁垒分明地一分为二,如此近距离的对峙当然更容易爆发混战,这时有个体
格精瘦的中年人站了出来,他一手抓着关刀、一手指着杜立能喝道:「你小子要
真有种就来嚐嚐我陈家秘传的偃月刀法,武器你自己去挑,我等着!」
这个五十岁左右的馆长神情阴骘,刚下完挑战书便一边叫人把光头壮汉抬上
鼓车、一边挥手叫他的徒子徒孙往后退去好清出战场,虽然杜立能也叫自己人全
部退开,不过他心裡却一直想笑,因为正史裡头关羽是使剑而非拿着青龙偃月刀
在四处杀敌,所以「陈家秘传的偃月刀法」
还真值得玩味,假如是别人可能会选择以长制长,但他选择的依旧是韩清手
上那把小武士。
腾出了足够的空间,那把明显比传说中的重量瘦了好几圈的关刀再次上场,
这回陈馆长架势十足的摆出了起手式,儘管有模有样,可是这位先生能够耍弄几
招杜立能倒是相当怀疑,不过人家看到他照样拎着那把小刀,忍不住便威风凛凛
的警告着说:「小子,螳臂焉可挡车?我这把祖传的偃月刀一舞弄起来可是动辄
断手断脚或肚破肠流,我劝你最好还是再去换个新武器。」
毫不在意的小煞星只是旋着刀柄、转着刀花,接着便慢条斯理地走到他面前
应道:「多谢操心,其实我用什么武器都差不多,你只要小心提防我可能会忽然
变成小李飞刀就好。」
话讲到这儿便已是正式的宣战,陈馆长的细眼立刻眯了起来,他仍在观察,
虽然脚步和刀身都逐渐在变化当中,可是他并不敢冒然出击,因为俗话说行家一
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刚才这个小鬼的快、狠、准他并非没有见识到,所以他不得
不慎重以对,否则一旦阴沟裡翻船,他恐怕得回去武馆自卸招牌,因此他的脚步
开始越来越缓慢、眼神也更加闪烁起来,望着他步步为营的紧张模样,有个稚嫩
的口音突然传了过来:「我说陈馆长,你要是没把握就快点收兵吧,等输到脱裤
子的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这裡本来就没你们的事,何苦要跑来自找麻烦?」
别说陈馆长会大感意外,就连杜立能也颇感诧异,因为他一听就知道那是阿
彰的口音,这个身材有如小学生的乖孩子,这时候怎会跳出来说话?而且听他的
语气似乎对陈某人具有一定程度的瞭解,不过没等他有所表示,小鸡和国术馆那
班兵马已开始叫骂起来,他们有好几个人都想冲向前来,但随即被凌空一挥的大
关刀压制了下去。
「嘿嘿,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陈馆长用力将刀柄头往地上一杵,然后便指着阿彰的鼻子骂道:「连你这种
乳臭未乾的小娃儿都敢跳出来跟老子说话,现在是真的想造反了吗?信不信我用
根手指就能活活把你揉死在这裡?」
业已站在杜立能左侧的阿彰看起来矮小瘦弱,虽然手脚的比例相当修长,但
因发育不良的关係,整个人就是比一般的高中生小了好几号,可是他人小胆子却
一点都不小,姓陈的话才刚讲完,他马上表情严肃且一本正经的应道:「我劝你
说话最好保留一点,你也许随便叫个爪牙出面就能打赢我,但我若是像你这样倾
巢而出,同样也随便叫个人就能打趴你,不信的话改天我们可以约个时间试试。」
阿彰这番话就算不是要踢馆也等于是在下战帖了,所以二十多位穿功夫装的
阵头子弟,大有一副就要冲上来砍人的迹象,不过老脸更加挂不住的陈馆长突然
大吼着说:「臭小子!你既然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那咱们就约明晚七点在我的伏
虎国术馆分个高下,随便你要带多少人来都可以,咱们不见不散,我保证会照单
全收!现在你可以闪到一旁凉快去了,因为我的人万一不小心一脚踩死你,我恐
怕还得落个欺负弱小的罪名贻笑江湖,这样够光明磊落了吧?」
面对这幕意外衍生出来的约斗大会,杜立能正想要开口揽下,不料阿彰却毫
不退缩的指着陈某人应道:「很好,就冲着你老是把臭字挂在嘴上,那我就一定
要带人去打烂你这张臭嘴!我们家的人从来不会缩首畏尾,所以我就代表真武道
场接下你的挑战,明晚七点我们一定会准时到场请你赐招,要记住是不见不散。」
阿彰说完就要退开,而气燄高张的阵头份子除了抓着武器大声叫嚣、有些甚
至还不停调侃与嘲笑,然而陈馆长却无法笑得出来,只见他回头喝止徒子徒孙的
胡闹以后,便脸色凝重的望着他口中的臭小子问道:「你刚刚说的真武道场,是
涌泉山那家吗?而且……你竟然还能够代表……?」
这次阿彰可神气了,儘管胸膛比洗衣板厚不了多少,可是他却抬头挺胸、中
气十足的说道:「涌泉山的是总道场,由我祖父阿水师亲自坐镇,你一年要去开
两次会议的是第四会场,由我五叔天龙师当家作主,我从小住在角板别馆长大,
因为老爸比较没名气,说了名号你大概也不知道,不过你放心,因为我自小体弱
多病,所以谁要是无缘无故敢欺负我的话,我老爸绝对会捨命奉陪,帮我讨回公
道,而你后面那隻小鸡今天第一个就是冲着我来,因此这一战只是迟早的差别而
已,你最好还是快点回去准备应战别耗在这裡浪费时间。」
听阿彰说完之后,脸色愈来愈暗沉的陈馆长不停抹拭着额头冷汗,他不自觉
地往后退缩了一步才支吾着说:「你爸爸是天虎师……虎豹狮象、龙凤呈祥,外
加乾坤两堂,合称天字辈十大武学道场的老大哥……天啊!你应该就是小少爷吧?咱们是自己人呀!这……这下子误会大了……对、对不起,小少爷,我明白应
该怎么做了,我这就上山当面负荆请罪去,小鸡留在这裡随便你爱怎么处置都可
以。」
匆促退军的国术馆成员很快就一个不剩,犹如弃婴的小鸡连忙闪进左方的队
伍裡面,陈馆长毕竟只是他的武术老师,修罗帮的徒众才算是主力,因此仍抱着
一丝希望企图反败为胜的小瘪三,还跟几个扛着扫刀和大砍刀的傢伙在那边交头
接耳,彷彿是在商讨什么必杀之计一般,这时閒着没事的杜立能才碰了碰阿彰的
手肘打趣道:「你还真是黑矸子装酱油,让人有点摸不着头绪喔,呵呵……虽然
看得出来你打过根基,没想到却是家学渊源、大有来头。」
神色有些腼腆的阿彰讪笑着说:「哈哈,等过几天咱俩再仔细聊聊,其实我
的身体始终调理不好,所以真要来硬的,非得像你这样才行,羡慕啊!我生长在
武学世家,可是却手无缚鸡之力,因此眼前这一隻还是必须靠你才能搞定。」
光凭阿彰的尾音杜立能也能瞭解,另一批对手正在朝着校门口推进,并且敌
人尚有兵马在持续增援,因为队伍后面有两辆疾驶而至的小发财,一停下来便忙
着在分发长矛与大刀,看情形是打算要来场大火拚,老实讲,眼前的局势对学生
绝对比较不利,但既然双方都是箭在弦上,就算知道会吃亏也得先放倒几个带头
的再说,只要能让敌人胆寒,他照例不会手软,何况才刚一仔细观察,马上便发
现有好几张熟面孔夹在人群当中,如此一来他更是心裡有数,在对方背后出力的
角头这回有得玩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