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的背影,我仍有些不服气:「所以,在你自己的小说《残花弄影》裡
,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个真正善良、真正正义的人,就连十几岁的小女孩也会间接
害死一个家族的人。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一个人的死是芸芸
众生害的,大家都有罪、普罗大众都是同谋者?对吗?」。
段亦菲停住了自己的电动轮椅。
「……按照你说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正义,」。
我开口对她大声说道,「那么只剩下用邪恶报复邪恶,那你口中的'善'和
'弱',就不会被牺牲了吗?我问你,就算是你最喜欢的楚昭南,他就没杀过无
辜的人么?」。
段亦菲听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低着头侧过了半边脸,没看我也没说话。
「别犯中二病了好么?你真以为在你身边帮你做事、为你双腿报仇的那个人
,跟武侠小说裡的楚昭南一样吗?你只不过是在感动你自己罢了!不说别人,我
就问你,段亦菲,'桴故鸣'网站他们为什么要杀夏雪平?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夏
雪平是谁」。
我捏着拳头问道,「我不说别人,就说说你:是,卢紘跟你谈过恋爱、可能
还玩弄了你、结果最后亲手开车撞断了你的腿,他是该死!可夏雪平呢?你的双
腿断掉,跟夏雪平有半毛钱关係吗!对你来说夏雪平是不是无辜的?」。
段亦菲紧闭着眼睛,依旧不说话。
「我何秋岩今天就把话放在这了——任谁想杀夏雪平,我绝不饶他」。
我最后一句话,完全是喊出来的,把路过的小护士们都吓到驻足。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时间会如此亢奋。
「你走吧,何警官」。
段亦菲又说了一句,接着自己一个人进了电梯。
我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片刻,便离开了疗养院。
一路上我像发疯似的加速、超车、闯过黄灯,似乎有颗定时炸弹憋在了胸膛
中,心里莫名的狂躁。
很快,我开到了霁虹大厦,隆达集团总部的所在地。
「您好,请问张霁隆张总裁在办公室么?」。
「在的。请问下先生您有预约吗?」。
我摇了摇头。
「那不好意思,先生请您在这边登一下记,我会给您安排与张总裁见面的时
间」。
「那麻烦您了」。
接着,前台小姐微笑着帮我登记,给我安排到了休息室。
休息室裡虽然就我一个人,但是裡面各项设施居然应有尽有:高尔夫球、迷
你保龄球、桌上弹珠篮球、小说、漫画、电影、CD应有尽有,除此之外,休息
室里居然还有服务员,帮我端上了一杯冰镇酸梅汤,一碟山楂饼、一碟素肉乾、
一碟开心果和一碟爆米花——没想到靠着黑道起家的张霁隆,居然这么注重待客
之道,我心裡的焦躁,也渐渐平复下来。
然后我就在休息室喝了差不多十多杯酸梅汤,去了七八次厕所,喝到最后牙
都快酸倒了。
我百无聊赖地翻弄着茶几上的报纸,这裡的报纸最早的,居然都是半年以前
的了。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好傢伙,敢情我在这裡已经足足等了三个多小
时。
我生了一肚子气,把报纸摔到了桌子上。
正在这时候,一份八个月以前的《时事晚报》展露在我的面前,吸引我的是
一个加粗标题:「大IP时代席捲F城——《残花弄影》银幕计划正式启动」。
报导上所说的事件,是八个月之前墨林厢文学网跟首都的着名娱乐公司——
文纳影业传媒公司在F市举办了一次商业交流会,墨林厢准备把包括《残花弄影
》在内的十部网络小说的版权和改编独家出售给文纳影业。
文纳影业的负责人也表示,在未来的五年中,文纳将会以六部系列电影方式
把《残花弄影》打造成所谓的「东方网络新武侠钜作」。
——当然,我对娱乐圈的事情兴趣不大,或许如果电影真的拍出来,我会看
看。
最吸引我的地方,在于这篇报导是父亲亲自採访、亲自纂稿。
而报导裡,还提到了墨林厢文学网的创始人之一、CEO兼编辑主任段亦澄
也参与了商业交流会之后的新闻发布会。
不过这篇报导,并没有配图。
我想了想,我拿出手机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喂,秋岩,有事么?我这边在开编辑研讨会」。
父亲压低了音量,对我说道。
「急事」。——如果不是急事,我现在真没心情跟您打电话,「您能出来一
下么?」。
不一会儿,父亲从会议室裡走了出来:「最近工作还顺利吧?有什么急事?」。
「我跟您长话短说:在今年1月15日的时候,首都的文纳影业跟墨林厢文
学网有一次发布会,对吧?我从那天的《时事晚报》上看到了您写的报导」。
「对,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您当时做了採访,那么这么大的事情,报导上怎么只有文字,没有配照片
呢?」。
「当时的情况也很複杂:本来文纳影业都是从首都和南方带了一支宣传团队
的,各大媒体网站也都有记者去;只不过墨林厢那边对待媒体的态度很冷澹,他
们坚持不许现场记者拍照、不许录像,否则《残花弄影》的版权,墨林厢绝不会
卖——这本小说实在是太火了。后来文纳方面妥协,在经过了两个小时的临时协
商之下,墨林厢才同意举办一个小型的媒体见面会,只不过只允许录音,所以当
场留下来的记者,也都以平面文字媒体为主」。
「……好吧,那这么说,您当时也没给墨林厢的负责人段亦澄留下一张照片?」。
我有些失望地说道。
「我是真没有拍」。
父亲仔细想了想,对我说道。
「那好吧……打扰您了,您去忙吧」。
「怎么,你们怀疑他跟他妹妹的那本《浮华遗恨日记》有关係?」。
父亲问道。
「嗯……但是这个段亦澄神龙见首不见尾,同事们不少想找藉口跟这个人见
个面,但每次去墨林厢的大楼找他,他都不在」。
我对父亲说道。
「别灰心。或许一条路走不通,还有别的方法呢。兴许哪天你不主动找他,
他到自己送上门了呢?」。——呵呵,父亲还真是乐观主义精神。
熊瞎子往枪口上撞的事情,怎么可能在现实裡发生呢?难不成美茵喜欢父亲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么?「行了,我知道了。您去忙吧」。
我陪笑道。
挂了电话以后,居然还没人来接待我,我终于不耐烦地站起身,走出休息室
,跑到了前台催道:「不好意思,请问还有多久我能见到张霁隆?」。
「先生请您稍等,我帮您看一下,」。
前台小姐礼貌地说道,接着她在电脑上点击了几下,然后对我说,「何秋岩
先生是吧?总裁与您会客的时间是在下午的4点45分,还请您耐心等候」。—
—我靠,这不是故意耍我么?现在才中午11点50,结果一杆子给我悠到了下
午4点45……「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没说清楚: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我从衣服裡怀掏出了警官证,对着前台说道:「我是F市警察局重桉一组的
警员,我叫何秋岩。我今天来找你们张霁隆张总裁,是有些事情想要跟他了解一
下」。
我本来合计着我这样就可以威慑到前台小姐,却没想到前台小姐澹定地笑了
笑,对我问道:「哦,抱歉真是失敬。请问您身上携带有公函、搜查令、介绍信
或者相关其他文件吗?」。
「……没有」。
我如实回答道。
「那么抱歉,何警官,请您到休息室耐心等候。等轮到您的会客时间,我们
一定会及时通知您」。
我无奈地看着前台小姐脸上灿烂的笑,我就知道自己这次是完全败下阵来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头髮用髮蜡抓过的男人看到了我,抬手对我打了个招
呼,然后冲我走了过来:「诶呀,你咋来了呢?」。
「呃……您好」。
我也对此人问了声好,来人看着眼熟,我却想不起来他是谁。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老三啊?咱们在隆哥的KTV见过的」。
那男人笑了笑。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人就是那天站在张霁隆和杨小姐包间门口守着、
守到一半跑去卫生间让那个女混混给自己吹箫,之后又拿着大砍刀撂倒了唐书杰
等人的男人。
「哦,我想起来了。您好,三哥」。
「呵呵,别叫我三哥,叫我老三就行」。
老三看了看我,又问道,「咋的,来找隆哥啊?」。
我点了点头。
「那你跟我说啊。你搁他们这预约的话,估计都能排到明年去!你等着」。
老三说着,从自己腋下的夹包掏出了一个套着镶鑽手机套的手机,拨了个电
话,开着免提:「喂?诶,隆哥啊?我是老三」。
「又有什么事?」。
电话裡的张霁隆说道。
「诶,我在楼下呢!那什么,那天跟你一起喝过酒的那个何秋岩何警官来了
,他就搁我身边呢,他说他有事要见你。我合计他在前台预约太麻烦了,我就直
接给您打个电话,你看看就放他上去呗?」。
结果电话裡的张霁隆叹了口气,对老三说道:「哼,你一天天的,就你有本
事是吧?他不是不想见我吗?别人来了都老老实实在休息室等着,怎么就因为他
是个条子,我就得给他开绿灯?」。
张霁隆这句话实际上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而且听他说完之后,我确实有些哑
口无言;关键是在一旁的老三彻底目瞪口呆了,按他本意,估计是想在我面前显
示一番且卖个人情的,结果这下可好,自己也被老大给训了。
「……行了,也差不多了,」。
只听张霁隆又说道,「把电话给前台,让他上来」。
老三老老实实地把电话递到了前台,前台关了免提,接过电话听着,点了点
头,便又把电话递还给了老三。
随即前台很快领我进了电梯,带我上了最顶层15层。
接着前台小姐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十五层唯一的一扇门,接着她打开了门,没
有说话,而是打手势示意我进去。
张霁隆的办公室面积十分的大,但是装潢却是令我出乎意料的简约,整个房
间都是以白色为基调,角落裡却摆着几盆矮松盆栽;我似乎没见到屋子裡有安装
灯管灯泡,香薰灯和加湿器倒是满屋子可见;在办公室门口的地方,一个屏风前
面摆着一张矮方桌,旁边放着两张榻榻米,而在那正上方,是一块巨大的透明天
窗。
往裡面走去,通过了一条窄廊,到了张霁隆的办公桌前,我才发现,这裡还
有一个巨大的空间作为主办公室,办公室的红木办公桌气派的很,而他身后的书
架,则完全是用实木夹在两个圆柱木楔子上搭成的。
张霁隆此刻正对着电脑打字,一边伸手拿笔给下属的报告写着批注,而他桌
上的小电磁炉正在烘着炉台上面的一壶小青柑茶。
最吸引人的,则是张霁隆身后挂着一张毯子,毯子明显是个围棋棋盘,上面
用黑白子粘成了一个字:「心」。
此时办公室裡还有三个人,毕恭毕敬地站在张霁隆的办公桌前,见了我以后
,一个穿着板板整整米色西装的男人、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上衣、黑色齐膝工作
裙、抱着一本文件夹、梳着长马尾的女人,纷纷对我点了点头,而另一个穿着十
分暴露、上衣釦子都快开到肚脐、下面的超短裙基本都快把她的丁字裤完全展露
出来、外面还披着一件齐胸皮夹克的女人,见了我以后倒是眨着她那个粘了跟百
叶窗一般的假睫毛的眼睛,白了我一眼。
张霁隆见我进了门,拿着笔戳了戳自己的桌子,盯着我看了半天才笑了出来
:「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你小子不是不想跟我搭上关係么?瞧我之前
说什么来着?」。
「张总裁,我今天来……」。
没等我说完话,张霁隆又低下了头,「你先坐吧。我这边还有事」。
于是我便坐到了他办公桌左前方的一张沙发上。
那个穿着米色西装的男人见状,马上要冲我走过来。
只听张霁隆低着头说道:「金秘书,别管他」。
金秘书尴尬地看了看我,不好意思地对我抬抬手。
我勉强笑笑,对金秘书示意无妨。
张霁隆又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搞了十多分钟,接着把文件递到了自己面前。
那个梳着长马尾的女人马上恭敬地把文件接了过去,仔细地看着,不一会儿
她睁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气:「总裁,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冒险了?」。
「你就去按照我的意思,跟‘江山资本’那帮人这么谈。你放心吧,谈崩了
我也不会怪你」。
「总裁……您该不会是想……」。
女人试探地看着张霁隆。
「想怎样?你是不是以为我会用道上的方式对付他们?」。
张霁隆说完,女人低下了头。
张霁隆轻鬆地笑了笑,「放心吧,我还没傻到那个份儿上。也难怪,你刚升
上来,不知道我的原则。我的原则是,在商言商,但是江湖事江湖了;两种东西
我从来不混淆。你原话告诉姓许的:我的这个底价,已经是我张霁隆能出的最大
的诚意了;如果我们的条件,江山资本那帮人还不接受的话,那就说明咱们隆达
这一次跟他们真的无缘。你儘管放心大胆地跟他们谈,我不会对他们下黑手的;
不然,呵呵,我不是把你给扔到泥潭里头了吗?陷下属于不义、损人不利己的事
情,我绝对不会做」。
女人听了张霁隆的话,似乎总算鬆了口气。
「不过作为总监,你有件事还得上心,那就是跟江山资本的这帮老傢伙们搞
好关係。毕竟这张单子做不成,以后还可能会有无数张单子等着我们。到时候,
你胡晓芸就是我隆达集团的功臣」。
「谢谢总裁」。
胡晓芸看着张霁隆,心裡似乎很感激。
「行了,你去吧」。
胡晓芸拿了文件,迟疑了半天,看着张霁隆,一步也没挪动。
「怎么?还有事?」。
张霁隆看着她问道。
「总裁,」。
胡晓芸咬了咬嘴唇问道,「要不然……今晚我带几个咱们广告部新训练好的
模特一起过去?那帮女孩大部分都是少数民族和蒙俄混血,据我听说,许董事长
和其他这次一起过来的董事会成员……」。
张霁隆瞪大了眼睛,对着胡晓芸伸出了一根手指:「停,打住!你这是说话
没过脑子。你也是个女孩,你再仔细想想,你觉得你说这话合适么?」。
胡晓芸惭愧地低下了头。
「那些姑娘们的肉体多宝贵啊?一个个嫩的跟刚要成熟的樱桃似的。要是交
给了那帮五六十岁的老傢伙们,怕是连核都不会给咱们吐回来一颗。我们的确是
要跟他们做生意,但可不是什么事情,都得由着他们的喜好来。晓芸,今天的这
种话,以后我不想听你再说第二次」。
「我明白了,总裁」。
「还有,作为一个高材生,你翻过《国富论》的次数肯定比我多。亚当?斯
密告诉我们,利益,需要被最大化。你记住,好钢得用在刀刃上」。
张霁隆把玩着手裡的钢笔,思考了一会儿,接着用钢笔指了指胡晓芸说道:
「你去见他们之前,去一趟八贝勒路老庙街找'花豹'——'花豹'是谁你认识
吧?总跟老三一起混的那个,个子不算高、精瘦的那个」。
「我认识他,」。
胡晓芸抿了抿嘴,嘴角闪过一丝笑容,「您让我找他做什么?」。
「你去找他,从仓库裡提五套野生鹿茸、五套老山参出来,晚上见面的时候
送给那五个老傢伙」。
「我明白了」。
「行了,你去吧」。
胡晓芸微微鞠了一躬,离开了张霁隆的办公室。
张霁隆放下笔,从抽屉裡拿出了一个小木碗,一隻金属打火机,还有一纸盒
线香。
从纸盒裡面取出一支线香之后,张霁隆点燃了,插进了木碗裡,摆到了电脑
屏幕前,接着盯着那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盯了半天。
那个女人一见张霁隆在看他,马上跑到了张霁隆身边,连点头带哈腰的,目
的就是为了凸显自己浑圆的屁股和事业线,结果张霁隆只是盯着她的双眼,最后
给那女人盯得浑身都不自在。
张霁隆冲着金秘书打了个响指:「嗯,把她简历再给我看一眼」。
金秘书便把自己的平板电脑递到了张霁隆面前。
张霁隆看着平板电脑,读着上面的字:「狄安娜,中日美俄四国混血……加
拿大MG大学……呵呵,管理学硕士……身高173,体重63kg,三围……
呵呵,你说说你,自己说自己是国际名牌大学管理学硕士,面试一个总裁办公室
助理,把自己三围写这么清楚干嘛呢?」。
「张总裁,办公室助理,当然要对您,毫无保留啊?」。
女人把自己的领口对着张霁隆,娇滴滴地说——她一开口说话,我感觉浑身
都酥了,连睾丸上都开始有些缩紧。
只听她接着说道,「对我来说,对于您张总裁,那就是要‘家事、国事、床
上事,事事上心’呢」。
「嗬,床上事?这功夫你也是在MC大学选修的课么?」。
张霁隆看着这女人,像看着一个笑话似的,直视着她的眼睛对她说道,「我
不记得我们公司的JD上有要求'照顾总裁床上事'这么一条啊?」。
「JD?总裁,什么是JD啊?」。
那女人接着摆着妖娆妩媚的姿态,对张霁隆说道,「对我来说,什么'D'
都不如您张总裁的'大弟弟',江湖上早就传说,张总裁你的'七寸短刀',可
是咱们F市男人裡头的'第一名器'呢」。
说着,女人就把手伸向了张霁隆的双腿中间,用手指在张霁隆胯下微微凸显
的圆柱体上轻抚着。
金秘书别过了头,根本不敢直视狄小姐的动作。
「手法不错啊,狄小姐大学时期到底学的是管理啊,还是生理啊?」。
张霁隆轻描澹写地笑了笑。
「嘿嘿,」
那女人媚笑了两声,接着直接把胸脯侧着贴到了张霁隆的身上,领口已就冲
着张霁隆大开,「张总裁真会开玩笑!只是您不知道,这管理,也分商业管理,
和……和男人的精液管理呢」。
说着,女人便捧着张霁隆的下巴就要把自己那双抹了很浓的口红的双唇,对
着张霁隆的嘴巴怼上去。
「出去吧」。
张霁隆自然地别过了脸。
女人转过身,得意地笑了笑,对我和金秘书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难
道想在这看我伺候张总裁啊?张总裁发话了,让你们出去」。
我和金秘书都一愣,我心裡也正有股火,我刚要对着那女人发作,只听张霁
隆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让他俩出去了?」。
女人瞬间懵了。
「我是让你出去」。
张霁隆冷冷地看着这女人,他的阴茎还隔着裤裆被女人握在手裡。
「总……总裁,您是不喜欢我么?您是觉得,我什么地方做错了么?」。
女人娇滴滴地看着张霁隆,故作委屈地说道。
张霁隆推开了女人,然后说道:「你这女人还没入职呢,就开始在我面前跟
别人狐假虎威了;这要是让你进了我们隆达集团,那这栋大厦,还不得被你搅翻
了天?」。
女人听了张霁隆的话,瞬间大惊失色:「张总裁,我没有……」
只听张霁隆继续说道,根本没给这女人一点喘息的机会:「别以为你跟原来
的HR总监睡了多少次,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进了我隆达的门——你还不知道吧
,他今早已经被我开除了。何况我的招聘广告上明明说过,首轮、二轮和最终面
试都要穿正装;不遵守职场衣着规范也就罢了,你说你是加拿大名牌大学管理学
硕士,却连'JD'——'JobDescription'就是'岗位描述'
的意思都不知道。哼,你看看你的样子!告诉你,就我自己名下夜店裡养的骚狐
狸精们,都比你强得不是一点半点;你这点伎俩,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狄安娜
小姐……不,宋金金小姐,请你现在就离开这栋大厦」。
「你……你怎么知道……我本来叫……」。
女人一听张霁隆叫出了自己的真名,更害怕了。
「呵呵,真当我是猪么——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料,能套的住我!你
怕是不知道,送你来的那辆顺风车,到底是谁的人」。
张霁隆把自己的眼镜摘了下来,用鹿皮擦了擦,「操,瞧你刚才那张满是玻
尿酸的脸往我身上贴的!我这新配的镜片上,全他妈的是粉底的痕迹!真他妈噁
心」。
「等一下,」
眼前的女人眼珠一转,站直了身子,对张霁隆说道:「张霁隆总裁,事到如
今,我就不能不跟你说实话了——我是安全保卫局F市分局调查处第三组的探员。我是收到我们处长桂霜晴的委派,奉命调查你的,我们安保局怀疑你跟海外的
情报机构有不正当经济往来。张总裁,你是聪明人,如果你现在就这么把我赶出
去,被大厦外面我们的同事看到了,那么你跟海外情报机构勾结的怀疑就会被坐
实」。
张霁隆听着女人的话,皱起了眉头:「哦,我被你们安保局怀疑了?这么严
重?那依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呢?」。
「我劝您不如还是把我安排下来,让我好好对你们隆达集团进行调查,等事
情查清楚了,您也就没事了」。
「哦哟,拿安保局吓唬我?真可怕啊……」。
张霁隆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焚香之后散发的芬芳,接着说道:「
那我要是现在就把你从我这个办公室的窗户上给扔出去,你觉得桂霜晴会杀了我
全家吗?要不这样吧,我乾脆把你们安保局幕后的二位老闆和叶局长从首都请过
来,我跟他们仨核实一下,到底安保局现在有没有在调查我、有没有排遣探员来
我公司的事情,你看怎样啊?」。
那女人一听张霁隆这话,彻底慌了神。
「滚吧!否则给你从窗户扔到外头去,都算是客气的,」。
张霁隆对那女人说道。
女人面色铁青,索性也矜持了,瞪了一眼张霁隆:「张总裁果然名不虚传!
到目前为止,你是第一个跟我说不的男人」。
「呵呵,倒不是说你没有姿色,虽然你那对儿胸做的假了点、鼻子和屁股上
的硅胶质感也太明显了。你勾引男人的技术,我给你打90分。但是抱歉了,我
张霁隆见过这世上所有最丑恶的人性,所以再美好的肉体,在我面前也不过是一
张皮囊」。
张霁隆冷冷地说道,「顺便给你上一课:下次编谎,尽量编的圆全一些;对
于自己知识范围以外的东西,能不提尽量别提。还有,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张
霁隆不缺女人」。
「宋小姐,请吧」。
金秘书看着那女人,对着那女人往办公室门处抬了抬手,做了个送客的动作。
女人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张霁隆,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办公室。
等女人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张霁隆接着又对金秘书打了个响指:「喏,你去
吩咐阿雨,让她派人盯着这个婊子,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万一有利用价值,就把
她再带回来」。
「是」。
金秘书鞠了一躬,也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