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銀鉤鐵畫
字数:12265
2019/10/08更新6.17 上,中,下
风雨里的罂粟花(6.17)上
曾经在f市的警界,发生过这样一个故事——
在很久以前,那时候的刑侦科技还不像现在这样发达,虽然对于当时来说种
种案件侦破技术和工具已经够让人叹为观止。01bz.cc更多小说 ltxsba.top在那个时候发生了这样一个案子:
一个二十一岁的女囚犯,在自己的单人牢房内被杀,被害时全身赤裸;现场没留
下其他太明显的证据,也没有任何目击者。
这个女孩是本地人,家境贫苦,没上国中便辍学,后来被人 引诱了雏妓;再
后来,因为四个未付钱的恩客想强行对这女孩实施性虐,结果那四个 禽兽被女孩
以一己之力,用一把烧炉子用的火钳接连捅死。法庭念在女孩还太年轻、且有正
当防卫情节,未判处极刑,却也让那女孩在监狱里待了五年;但在那个年代于人
们心里,好多事情非黑即白,人们不回去理会那个女孩的身世多凄惨、遭遇多可
怜,甚至连女子监狱里面的其他女囚犯也会合起伙来嘲笑那女孩。
监狱里唯独对这个女孩子心怀善意的,是女子监狱里那个刚从警院毕业、被
分配到市局老风纪处思想股工作、为囚犯们上心理建设课的惩教官。惩教官身材
魁梧、相貌端正,一表人才,据说在他到女子监狱的第一天,往常张牙舞爪甚过
男囚犯们的女犯人们通通老实了许多。
惩教官对于那女孩的善意,除了同情她的痛苦经历 之外,还因为两个居然是
小学同学。在那名惩教官的 日记里写过:在小学的时候,他对这个文静内向的女
生其实是颇有好感的;他不介意女孩子那份被人唾弃的、不堪回首的过去,等到
翌年女孩刑满,他便准备试着与女孩交往,甚至不惜与家人决裂。
就在这时候,女孩被害。
我特地去查过那份「紧急验尸报告」——因为当时这个案子虽然算不得什么
大案,但是也不知是从哪里走漏了风声,全f女囚犯在监狱里裸死这件事情造成
了巨大的反响,当时市局的警察们的日子可以说相当不好过,于是一切调查过程
都显得那么的无得仓促又无力追赶时光飞逝;在那份验尸报告上显示:女孩在被
害前大概被 人性侵三次,阴道扩张、肛门扩张且出血,口腔和嘴唇受到撕扯而破
裂;尽管没在口腔、肛门和阴道内发现男子精液的痕迹,但是在她的阴道内壁上,
却化验出了安全套胶基和特殊的润滑剂的成分——那是当时的全国卫生防疫委员
会,给警务系统统一发放的新型安全套,因为是国有企业准备投放市场,配方也
都被赋予了编号;同时,在女孩的肛门、阴道和脖子的受伤和淤青处,还发现了
只有警务人员才会佩戴的那种,混纺材料特质白手套的布料碎渣;最致命的是,
在女孩的口腔里,发现了一颗纽扣——经过线头上的比对和纽扣上的编号查证表
明:这颗纽扣,是属于那位年轻帅气的惩教官的。
当时主办案子的刑警,是一位在全国都接受过表彰的号称「神探」的年轻警
官,他的座右铭便是「纵使不相信自己是妈生的,也要相信证据」。「神探」尽
管临危受命,但是他却向往常一样自信;而没有再经过更进一步的调查,只是草
草看了几眼现场取证和验尸报告,那名年轻「神探」便表示可以结案了:正所谓
「铁证如山」,便不用再做其他无用功,直接抓人就好了!他信誓旦旦地在报社
记者、电视台采访节目和市局、省厅领导面前做出判定:死者女孩,就是被那惩
教官。在实施强奸的时候徒手掐死的!
面对所谓的「如山铁证」,那位年轻惩教官百口莫辩,同时常年独居的他,
在当时也没有足够证据来表明,案发时他有不在场证明,于是惩教官很快顺理成
章地被捕;而在正式审判之前,震怒的市局领导们就已经做出了批示:全市通报
批评、并且终身剥夺了那名惩教官的公职、政治身份、以及一切相关待遇。
那位惩教官在被拘留之后,其实就已经心如死灰,或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法
平反,或是因为心上人已经归逝,或是二者皆俱,于是在被拘留的当晚,他便用
晚饭时藏好的一把不锈钢勺子,在地上磨得锋利之后,捅入自己的喉咙自杀。那
位惩教官自杀时的那一幕,吓得一同关押在那个牢房里面的其他重型犯们、在转
监狱、正法和无罪释放之前都睡不好觉:他们可以对无辜生命下狠手,却从没见
过敢对自己下这么狠得手的人。
于是,这桩堪称 丑闻的命案总算结案。
就这样,又过了三年。
三年后,省厅少见地上任了一位女厅长。新官上任,女厅长便着重关照了省
内的几所女子监狱,开展改善犯 人生活条件、提高改造生活质量的一系列活动,
并且对每一间牢房集中进行了清洁与装修——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名女清洁工,
在那间被害女生住过之后巧合地空了三年房间的床脚下面,发现了一片被不锈钢
床柱刮到的肉色丝袜的碎屑——如果不是因为要把床架挪走,恐怕那片丝袜碎屑
会在那间单人牢房内藏匿更久。
清洁工见了那片丝袜碎屑,马上联想到了三年前经常到女子监狱里给女囚犯
们教授法律知识普及课程的另一名老风纪处思想股的女警,然后她马上把这件事
上报给了监狱领导、又跟着监狱方面一同汇报到了市局。于是,案情真像才终于
被揭开:那名死去的女孩是被伪造成奸杀后的谋杀,凶手正式那名喜欢穿肉色短
桩丝袜的女警。
案子中没有过多的爱恨情仇,单纯因为那名女警某一次在某个公园的某个树
林里与在市局总务处工作的情人赤裸相对、释放了一次自我之后偶遇了那名男惩
教官,尽管二人衣着已经整理完毕,但女警还是心虚——毕竟平日里,自己和自
己的正牌丈夫与惩教官私交甚笃;但是在惩教官的 日记里,并没有提到过这件事,
或许对于惩教官来说根本不算事情,或许他也根本没发现其中破绽。
可是被撞到的偷欢已毕的二人的心里根本不能安稳,于是想了一条毒计:首
先那名奸夫搞到了具有惩教官编号的备用警服纽扣,一针一线地缝在了女警的身
上;然后女警利用一个,整个女子监狱都在为一个出生在女子监狱里的小男孩庆
祝生日的夜里,潜入了女子监狱,寻到了那位平日十分孤僻的女生的牢房,利用
自己的白手套、统一发放的安全套和自慰假阴茎、以及铭刻这惩教官编号的纽扣
实施了作案,并且故意扯掉一颗纽扣放进了死者嘴里。
——就这样,当年在警务系统里最为臭名昭着的命案,最后竟然是由一个清
洁工破的;
而在当年思想保守的警务系统里、在性信息极其闭塞的时代背景下,很 多人
甚至都会对本案发表出这样的疑问:
「什么是『自慰棒』?」
「为什么要用那个什么胶按照男人的那玩意雕刻出来一个什么『假阴
茎』?」
「什么是『自慰』?」
「那既然这个周xx已婚、她又跟陈x有奸情,那她为啥还要用『自慰
棒』?」
而那位号称「神探」的青年警官,引发了社会舆论的巨大反响,他最终为自
己的刚愎自用和自大妄为埋了单,一辈子默默无闻,只能托当年警院老同学的关
系,在k市的警务中专谋了个专职教授刑侦学讲师的差事。然后,这个老头成了
我在警专时期最厌恶、也是最经常找我麻烦的那个人。
而当年的那个惩教官,是我外公夏涛的亲弟弟,我的外叔祖父夏清。他自杀
那年,跟我现在也一样,也是21岁。
那个在警专经常找我麻烦的老厌物,之所以跟我不对付,也是因为我是夏涛
的外孙,而他一直认定,自己断送了前途不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是因为我
的外叔祖父死在了他的手上,所以夏涛记恨他、故意跟他过不去,后来我外公得
势后对他故意进行了打压——甚至在我上警院的第二年,听说他因病离世前,扣
着氧气罩的口中还在对我的外公骂骂咧咧;
而在我于整个警校的档案室里发现了当年的尘封 往事,并且在回家之后从堆
在杂物间里的大箱子中翻找到了外叔祖的那本 日记,当年的事情便一一对应上来,
于是在第二周的第一节刑侦课上,我借着那老厌物挑我毛病的机会故意跟他大吵
了一架,把他当年的事情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全部抖搂了出来,并笑着讽刺道「以
为只是一味地认证据就可以破案,那么挑大粪的也能当『神探』了」——当然,
现在理性地想想,这句话是有些过火——在当时,这句话确实给老头气得半死,
后来他用拐棍敲着警专训导处的办公桌,恶狠狠地说道「以后的刑侦课,要么
没有我,要么没有姓何那小子,从此以后绝对不跟那小王八羔子同处一个屋檐
下」。继而,当年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每次上刑侦课的时候,我都是在警专教官
们的无奈默许下在操场上进行训练或者 自由活动,但当年的刑侦课我还是靠着自
学和死记硬背拿了个八十分。
不过从此,我对取证这个东西,便产生了一个极其复杂的情结:「唯证是
信」的思想到现在还是警察系统中一个主流思想,哪怕胆大如夏雪平,我觉得她
也经常会因为取证这一环节过于纠结;说实在的,我倒是真羡慕安保局那种「先
斩后奏」的手段——无论证据是否确凿,只要有怀,先抓到手、审一番再说;但
是很可惜,警察局并没有安全情治系统那样的特权,所以相较而言,我们这帮刑
警的作为,可要束手束脚得多。
过分地拘泥于证据,我觉得不是好事——之前沈量才他们认定父亲就是杀了
省厅那几个与桴鼓鸣案子有关的警察干部,不就是例子么?而且,证据这种东西,
无论人证物证,总会出现新的,新的证据要么会辅助前证、要么推翻前证,从某
种逻辑上来说,现在这一刻所发现的、拥有的证据,都是不确定的、都是薛定谔
的猫,而只有当案情的真相被发现的时候,这种不确定性,才会对「辅助」和「
推翻」、对「有用」或「无用」之中的一个方向进行坍塌。
与其在取证论证上纠结,倒不如,去案发现场看看。看看有没有可能,在当
时的情况下,探寻一下罪犯的犯罪动机、并且去按照逻辑反推谁最有可能是真凶。
——这便是我一定要去一趟罗佳蔓别墅的原因。01bz.cc何况,对于成晓非这个人,我还
算是很了解的。成晓非向来不疯魔不成活,杀了自己欲求不得的心上人的事情他
倒是能做得出来,但我觉得这并不简单地是一桩情杀;更何况,在案发现场附近
还出现了一个郑耀祖,他是目击证人?是帮凶?还是也险些成了成晓非的目标?
「......呵呵,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想的;都多长时间了,还准备跑现场?我估
计着罗佳蔓死时候身子底下要是能压死一两只蟑螂,估计到现在也都长毛了!」
在我进办公室门前,便听见刚刚从会议室里回去的一个女警在朗声吐槽。
而另一个男警察马上说道:「这玩意......就别论他怎么想的了。说到底沈副
局长怎么想的、徐局长怎么想的喔?要么我说佳期姐、王大姐还有浩远哥,你们
仨也真是听话。给他这么个刘阿斗扶上去了,咱们天天就这么陪他逗闷子?要我
说,这个代组长还真不如你们三位轮流当喔!」
——所以那天白浩远、王楚慧和胡佳期所表演的「退位让贤」,并不是由衷
之言,而是出自沈量才与徐远的操作?呵呵,何必喔。
「诶呦喂!这嘴巴甜的发腻啊!代组长这活,你以为这么好干呀?」王楚慧
大剌剌地看着那男警察说道,「没见到小胡上个月忙得要死要活的?嘿嘿,反正
呐,这个代组长也好、组长也好,他俩谁爱当谁当,我是不当!」
「哼哼,可不是!我们仨当组长,你们是有甜果子吃了,这辛酸苦辣都让我
们仨吞下去是吧?要不然,你俩当当试试?」胡佳琪也在一旁说道。
「不是,佳期姐......你知道我们几个每天看着这小毛孩子在咱们面前张牙舞
爪的,心里有多不痛快么?这就是咱们警校里现在的『警专帮』的高材生?都什
么时候了还要大摇大摆地去罗佳蔓家里,有毛病么这不是!风纪处那帮衰货们愿
意陪他折腾、捧他场,咱们可没必要勒他!」
「行啦!都这个时候了,扯这些没用的干啥?何秋岩这小子自己想要去,就
让他去,咱们就当是陪他玩一趟呗。毕竟他是雪平的儿子,哄同事上司家小孩你
还玩不会啊;而且现在跟张霁隆还是忘年交,关系铁得很,不好沈副局就是想
给执政党卖个人情喔?」许常诺也在一旁说道,并且往自己的弹匣里灌着子弹,
「反正这个案子要是过了破案期限,大家虽然一起吃瓜落,但到时候,哼,你们
猜猜该让谁顶雷喔?」
「常诺说的对。」白浩远叹了口气站起身,看着刚刚吐槽那二位,「怎么
着,不也得先把案子办了?再说了,他是阿斗,那咱们几个,谁是诸葛亮、谁是
黄皓?」
「没......浩远哥,我不是这意思......」
「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这么碎嘴子有什么又意思?」白浩远说道,
「这有些东西吧,咱们别强求。你说像咱们这样一没背景二没人脉的,还能干啥
喔?原先咱们一个个的都以为艾立威能给咱们当棵大树、让咱们乘凉,结果可倒
好......这上峰没治咱们的连坐之罪,已经万幸了!现在咱们要做的,除了夹起来
尾巴做人以外,就只等着该出问题的人,他自己出问题,明白吧?」
「嗯,有道理!」「懂了!」
我生生在门口站了三分多钟,听着他们说完这些话。
「我的天......这『考学帮』的师兄师姐们也真是绝了:骂人不带脏字,也能
这么难听?」秦耀在我身后悄声说道。
「学长,这......」
「都装没听见!」我忍着嘴里想吐胃酸和怒火的感觉,强顺着食道往肚子里
压了一口气,并回过身对秦耀和杨沅沅等人瞪了几眼,压着嗓音说道,「跟你们
无关。」
「 小白,这些话,你是不是也有点过分了?我觉得,秋岩那孩子也不像是...
...」正往嘴里塞着凤梨酥的胡佳期刚把话说了一半,我便把办公室那只留了一条
缝的门推开了走了进去,于是那凤梨酥上面的酥皮碎渣顺着胡佳期还算性感的软
滑樱唇中喷了出来:「秋岩......」
「嗯,佳期姐。慢慢吃。地上这碎渣等下扫扫。」我压着心里的火,面无表
情地对胡佳期说道,接着我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脸色也很不好看的白浩远问道
:「白师兄,都准备好了吧?」
「哦......差不多了。我已经联系罗佳蔓住宅托管的物业公司了。」
「嗯。」我回过身指了指秦耀等人,「你们几个,也去带上自己吃饭的家伙
什——白手套、手铐,还有一次性鞋套,手枪都上好子弹,这些东西一样也别落
下。」
「哦。」菜鸟七人众听了 我的话,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然后回到了自己的
办公桌,看着办公室里的其他所有人,眼神里全都战战兢兢。
「郑睿安、姚国雄,二位师兄师姐,你们俩就不用去跟着了,在办公室待命
就好。」我想了想,把刚刚吐槽那二位留在了一组办公室。
「我......」郑睿安听了,藏在粉红镜框树脂镜片下的那双眼睛瞬间有些发滞。
「我俩为啥不跟着去了,代组长?」姚国雄倒是敢厚着脸皮发问,但是「心
虚」二字已经写了他满脑门。这俩人虽说是我的「师兄师姐」那一辈的,但实际
上年岁没比我大多少,甚至刚升警院的时候,我还跟姚国雄打过架,只是他现在
应该不记得了。像他们这些所谓「考学帮」出身的警察,家庭出身普遍中产以下,
或者是周围县城、甚至是农村,所以能让他们沾沾光、玩到一起去的,一般也就
是差不多同样出身的白浩远和聂心驰,戳破了天也就是胡佳期这种有本地户口、
业绩和功勋还都说得过去的各部门稍显中坚力量的资深警察;工作时间也没比像
我这种新人时间长到哪去,因此最喜欢搞办公室政治派系那一套,但是心理素质
也最差,所以像他们这种,经常会与我这些新手、其他部门的年轻一辈、甚至是
防暴队和制服警闹得脸红脖子粗。上一次跟老丁和李晓妍因为艾立威发喜糖的事
情打架,他们几个下的手,比白浩远聂心驰还重。
「人去得太多也没必要,而且毕竟,制服警大队那边不还有人在盯着郑耀祖
那边么,如果他有什么消息,我们得马上能及时沟通、做出反应的,对吧?」我
看着姚国雄说道。
「哦,也是哈。那我就在办公室等你们了。」姚国雄摸了摸后脑勺,冲我笑
了笑。
「那个,秋岩,你刚才......在走廊里......」郑睿安还是没忍住,主动走到我
面前,压低了嗓音对我问着,但她的声音还是足以让全办公室的人都听得清楚,
「是不是听到我说的话了......」于是一时间,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像一群见到
有人端着一大盆香喷喷油炸带鱼的猫一般,垂涎着幸灾乐祸,等待着我的反应。
「嗯?什么话啊?」我有心装傻地说道。
「没......没听到么?」
「呵呵,咋的,我是该听到点啥么?」我假装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紧接着不
等郑睿安说话,我便继续抓着话柄不放,转身对所有人说道:「行啦!都这个时
候了,还扯这些没用的干嘛喔,办案要紧。所有相关人员,一楼大厅等我。其他
案子的师兄师姐们,该怎么忙怎么忙、该跑外勤的小心天冷地滑;办公室驻守的
各位,如果有什么事情,联系不到 我的话可以直接请示胡佳期警官。准备出发。
我去趟总务处借两辆车。」
「总务处是吧,秋岩哥,要么我去?」秦耀立刻跑到我面前,一副随时都准
备对我鞍前马后跑腿伺候的样子。
「真是哪哪都有你。你就老老实实跟着白师兄他们走,趁现在赶紧好好检查
一下自己要带的东西全不全吧!」扔下这一句,我便脱下了西装外套,把自己的
黑色羽绒服披到高领毛衣外面再次出了办公室。
我其实主动要求去总务处,就是想尽快逃离这个让我内心极其难受的办公室。
这里仿佛是一个拍戏片场,每个人都拿好了自己早已背得熟稔的剧本,而我就像
是一个什么都没有、被强行抓来却要出演男主角的龙套演员,在无剧本的情况下
需要随时调度自己的头脑即兴发挥的同时,还要忍受来自所有配角的白眼——没
错,就在刚刚我再次进入办公室的那一刻,我完全没有感受到一丝信任;或许对
于他们来说信任是属于常年跟他们并肩作战的战友们的,而我只是个孩子,于是
我似乎也确实不配拥有这份信任,可是,他们却连最起码的尊重也没有赠予。而
在白浩远主动找我、他跟胡佳期和王楚惠主动说要让我暂代组长职务那天,我还
以为之前我跟他们几个的嫌隙,都随着艾立威的毙命而结束了,看来是我自作多
情。
夏雪平若是不用去国情部上班,就让我在她身边默默地做一只听话的小奶狗,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我咬着牙、忍着苦和怒摆出笑脸、不用去进行这种所谓独当
一面式的锻炼,那该多好。走廊里忽然刮起了一阵轻柔却刺骨的冷风,也不知是
怎么就从我的高领毛衫中灌进我的衣服里,如此的寒噤,让我委屈得想要流泪,
同时,也让我特别特别想在这一刻,一头扑进夏雪平 温暖的怀里。
总务处里空空荡荡的竟然 一个人都没有,接待桌上还留下了一把散开的瓜子
壳,这 画面赫然让我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几周之前m省g市郭勇邦公司的办公
室前。总务处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散漫了?我记得邵剑英虽然平常看起来对待下
属和蔼得很,但是工作的时候要求可是极其苛刻的。何况总务处的这帮人,就不
怕沈量才来个突击检查,到时候给他们全都骂一通么?
我抬头看了一眼总务处的值班表,端起接待桌上的内线电话,拨下了今日值
班警员的电话:「喂,是李孟强警官么?」
「我是,你是哪位?欸......咱们办公室内线电话......」
「李哥,我是何秋岩。」
「哦,秋岩啊!怎么啦,有何贵干?」在李孟强跟我说话的同时,电话那头
传来了一阵滋滋嘎嘎的鞋子踩在积雪上的声音,听起来跟他一起走在路上的,起
码还得有七八个人,而且脚步声还很急。
「是这样,咱们重案一组要出一趟任务,需要借两辆车。我这过来之后,发
现咱这总务处办公室也没人......」
「啊,那什么......咳咳,后勤他们这边给制服警察大队和周围这几个区的执
勤员警们进了一批新式棉袄,中央警察部今年新设计的、刚从首都运到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