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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途上,项少龙有着精神焕发的感觉。01bz.cc01bz.cc每个生存着的人都须坚强地活下去,应付生命中层出不穷的挑战。终有一天他也会在这个古战国的时代死去,没有人知道他是来自二千多年后的人类。纪嫣然见他心情开朗,趁机道:“随嫣然来的族人,全是铸剑造弓的好手,少龙可作出安排,让他们继续在这方面大事发展吗?”
项少龙记起她和族人均来自灭亡的越国,在时代里,越国的铸造术天下称冠,名剑如越女、干将、莫邪等均出自越人之手,埋没了人材实在可惜,点头道:“这个包我身上,去后立即向岳丈提出。牧场这么大,开矿都行,应该没有问题的。”纪嫣然大喜道谢,又撒娇的道:“少龙你也是高明的巧匠,想到什么利器,即管交给他们去制造好了。要不要和清叔谈谈,他家世代都是我国最出色的匠人哩!”
项少龙心中一动,想起以前曾上过有关武器火药制造的基本课程,虽然大部份都忘记了,但仍依稀有点印像,要造把枪出来虽然不可能,但只要把意念说出,例如成金属一类的理念,说不定可造出比干将、莫邪更厉的剑刃,欣然道:“你今晚找清叔来见我,让我和他好好谈谈。”纪嫣然笑靥如花嚷道:“少龙啊!你对人家这么好,嫣然爱煞你了。”项少龙长笑一声,领头往隐龙别院驰去。
晚膳时,别院的厅内传来欢笑的声音。滕翼、乌卓、乌果和陶方四人亦出席。项少龙先把纪嫣然的提议告诉了陶方,让他负责处理,问起荆俊时,滕翼笑道:“这小子最爱和相国府的人厮混,吕相府现在成了天下奇人异士的乐园,每天都有人慕名往投,人数已过了四千,这情况还会持续下去呢。”
项少龙心中暗叹,吕不韦这种不断招揽外人的做法,怎会不招秦人之忌,若没有庄襄王的支持,只怕他一天都耽不下去。这时田氏姊妹来为他斟酒。项少龙探手搂着田贞的蛮腰,问道:“惯不惯这里的环境?”田贞含羞点头道:“这里既安静又美丽,各位夫人又很疼爱小婢,很好……小贞真的很好。”
那边侍候陶方的春盈笑道:“小贞刚学晓骑马,不知玩得多么开心哩!”项少龙陶方道:“老爷吩咐,待少龙你休息足够时,便咸阳城,大王和吕相都想见你呢。”
项少龙苦笑应了,膳罢,各人散去。项少龙到内宅,纪嫣然正和那清叔闲聊,介绍两人进一步认识后,故意离开,只留下两人详谈。一个时辰后,当纪嫣然来时,清叔正听得目定口呆,问道:“那怎样把这种叫‘铬’的东西加工到剑身上去呢?”项少龙眉头大皱道:“那要用一种特别的东西配才行,不过仍可做到,届时由我来办吧!”
纪嫣然讶然道:“少龙你真教人吃惊,我从未见过清叔这副模样的。”项少龙心想,照这样看起来,后世的越王剑恐怕还是因他而造出来的,真是有点啼笑皆非。接着的五天,项少龙抛开一切终日和妻婢游山玩水,极尽赏心乐事。
返抵咸阳的第二天晚上,吕不韦在相府设宴款待他们,乌应元、滕翼、荆俊和纪嫣然均有出席。陪客则有蒙骜和他两个儿子,图先、肖月潭和正在那里作客的邹衍。美女总是最受欢迎的,何况是纪嫣然这种才艺均名慑众生的绝代佳人,方步入厅堂,便成了吕不韦等大献殷勤的对象,高踞上座。蒙骜这两个儿子蒙武、蒙恬,年纪比荆俊小了点,均生得虎背熊腰,英伟不凡。
酒过三巡后,蒙骜忽命两个儿子出来以真剑对打助兴,只见龙腾虎跃,剑气生寒,在爆竹般连串金铁交鸣的清音中走了数十之后,才分了开来,仗剑向席上各人施礼,面不红、气不喘的返到父亲的一席。众人轰然叫好,荆俊与他们混惯了,叫喊得更是厉害。项少龙想起蒙恬乃继王剪王贲父子后的秦室名将,更是特别留神。
与纪嫣然对席而坐的吕不韦笑道:“少龙看这两个小子还可以吗?”项少龙衷心赞道:“蒙将军两位公子英武过人,将来必继将军之后,成为一代名将,少龙敢以项上人头包保必是如此。”
蒙骜大喜向儿子喝道:“你们两个还不拜谢太傅!”蒙骜蒙恬立时走了出来,在项少龙席前叩头拜谢,累得少忙离席而起,扶着两人,心中隐隐感到事情非是如此简单。席坐好后,果然吕不韦道:“这两个小子十三岁便随蒙将军出征行军,不过蒙将军仍嫌他们只懂舞剑弄枪,见识不广,更不通兵略,所以希望把他们付托少龙管教。”
蒙骜诚恳地道:“本将阅人千万,从未遇过像太傅般超凡人物,若不见弃,太傅今次出使六国,就让小儿们作个随从吧。”项少龙知道推辞不得,笑道:“蒙将军厚爱,少龙敢不从命?”心中同时想到吕不韦正全力培养人材,显然非只是想当个相国那么简单。蒙武蒙恬两人叩头后,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吕不韦正要说话,忽有一家将匆匆进来,到吕不韦耳边说了几句话,引得人人侧目。吕不韦听得不住动容,失声道:“赵孝成王死了!”一时厅内静至极点。
当晚众人到乌府后,随他们来的邹衍找了项少龙去说话。在宁静的偏厅里,闲话两句后,邹衍道:“吕不韦现在对少龙倚重之极,少龙有何打算?”项少龙知他学究天人,眼力之高当世不作第二人想,语出必有因,沉吟了片晌,叹道:“我也很矛盾……噢!下雪了。”
窗外黑夜里雪花纷飞,说不尽的温柔飘逸。邹衍站了起来,走到窗漏前,负手欣赏着迟来的初雪,有若神仙中人。项少龙来到他旁时,邹衍雅兴大发,提议到园内的小亭赏雪。两人迎着雪絮,到了小亭处,并肩而立。邹衍长长吁出一口气,道:“这七、八天吕不韦终日扯着老夫,询问有关气运之说,又希望老夫为他先夫福地迁葬遗骸,此人野心极大,少龙小心点少好。”
项少龙打心底佩服起他来。不用说吕不韦对邹衍的千言万语,不外是想知道自己是否真命天子,而邹衍看出他只是条假龙,所以才有此警告,怕自己日后给他牵连了。邹衍又油然道:“吕不韦数次出言央我持他《吕氏春秋》的编撰,都被老夫以堂皇的藉口拒绝了,少龙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少龙知道智者正以旁敲侧击的方法点醒自己,谦虚道:“干爹请说。”
邹衍笑道:“还是第一次动唤我作干爹,会否有点不惯呢?”项少龙尴尬一笑时,邹衍续道:“吕不韦绝非肯听人说话的人,他虽看似贤下士,事实上有人都只是他的工具,好去完成心中的美梦。以《吕氏春秋》为例,他只是希望反映出个人的想法吧了。”
项少龙虽曾听李斯说过有关这给小盘参考的古代科全书的内容,但只是水过鸭背,怎都记不牢,顺口问道:“他那一套究竟行不行得通呢?”邹衍不屑道:“什么‘德治仁政’为、‘刑赏’为辅,还不是孔丘那不实际的一套。那是倒退,而非进步。只有进步,才可脱颖而出。秦国自商鞅以来,崇尚法治战功,与吕不韦这一套可说是南辕不辙,将来定会出问题,少龙小心了。”
项少龙低声道:“干爹果是高瞻远瞩,若我所料不差,吕不韦将来必出乱子,不得好死。”邹衍身子剧震,往他望来,沉声道:“原来少龙早看出了此点,老夫是白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