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璘点点头:“就这样吧,说亲的事让母亲别着急,等我回去再说。”
“这怎么行呢,你说不着急就不着急吗?母亲可是越来越急了,她要知道你骗他,说不定立马给你再说一门亲事。”
“那我就不回去了,或者你回去和母亲说,我在安陆已经订亲了,叫她别忙。”
听他这样说,陆跃一脸不解,最后凑近他道:“二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或是难言之隐?你之前不和二嫂同房,是不想,还是不能?”
陆璘先是疑惑,随后明白他的意思,露出一脸苦笑,最后沉默良久,回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回去和母亲说不要管我吧,她若真给我订了亲我就不回去了。”
“所以你真是……不能?”陆跃低声问。
陆璘喃喃道:“我倒希望是不能。”
因为不想,更让他难以面对。
陆跃弄不明白他,最近道:“还有一件事,是父亲托我给你带话。”
说到这个,他语气也认真起来,陆璘静静看着他,便听他道:“你是不是在这儿办了一个什么案子,要查御史台一个徐姓御史的老家?”
“嗯。”陆璘淡声应着,他早知道徐家会给京城送信,这事会传到京城去。
陆跃说:“父亲让你好好的,就安安稳稳在这知县位置上坐个一年半载,他就能找机会给你调回京城,你到这儿查这大户,又还有京城的关系,盘根错结,一个弄不好就被弹劾了,到时候升迁就有麻烦。反正也就是做做样子,何必铤而走险去得罪御史台的人?”
“徐仕在安陆非法兼并土地,上下打通关节,也并非没有他弟弟徐茂的功劳,但我只查到徐仕,其余人等,一律不牵扯,已是放他一马,他若有怨,可去府衙上诉。”陆璘说。
陆跃叹气:“反正父亲的话你都不会听,我说的话你更不会听了,我只管带话就是了。”
陆璘回答:“你带到了,我也知道了,只是我有我的考量。当然,日后我会尽量保全自己,让父亲不必担心。”
“你回头把你要说的写封信我带去京城吧,省得父亲怪我没好好劝你。”陆跃说。
将家中交待的事说了一遍,陆跃便道:“安陆有什么好的去处或乐子么?好不容易出来,又没人管,我想好好玩几天。”
陆璘想了想,说:“莲蓬,鱼汤,甜酒?”
陆跃一脸不屑:“这些京城难道没有吗?我说的是……乐子。”
陆璘看他一眼:“我不知道,明后日我还要去县衙,你可以问问长喜,或是让长喜替你去打听打听。”
陆跃叹了声气:“我就知道问你也是白问。”
后两天,陆璘照常去县衙,留陆跃在家中,等他沐休,陆跃告诉他,自己已经包了艘船,从安陆县城出发,途经云梦县,在此地最大的红叶湖内游玩一天。
云梦泽由无数大小湖泊组成,山清水秀,不得不说,陆跃比他这个东道主安排得好,游湖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陆璘陪他一起从安陆城南的渡口上船。
结果待走到渡口边,陆璘才发现这游船足能承载十多人,上面是雕花红漆栏杆和系着彩绸的黄顶,里面除了船夫,还坐了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
他不习惯叫青楼女子作陪,但陆跃自京城远道而来,兴致冲冲来玩乐,他不想扫兴,便什么都没说,上了游船。
那两位青楼姑娘,一个名叫蔷薇,一个名叫海棠,蔷薇是陆跃自己看上的,所以安安份份陪在陆跃身旁,给陆跃斟酒逗趣,海棠自然就该陪陆璘。
她见陆璘竟是品貌非凡,仙人一般,不由看得脸红心悸,要上前斟酒,陆璘却将她挡开,淡声道:“不必了。”
说完,让长喜坐在了自己身旁。
陆跃知道自家二哥向来对女色没兴致,现在还隐隐怀疑他是不是有隐疾,便也不强求,让海棠在一边待着,自己搂过蔷薇,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的腰。
他在家中被管得紧,父亲要维持清正的门风,妻子是个跋扈的母老虎,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便尤其贪恋这美酒与美人,可惜二哥在一旁端正坐着,气氛不对,他也只能搂搂腰罢了。
船在湖中行,波光粼粼、凉风送爽,湖光山色尽收眼底,陆跃提议道:“要不然我们来行酒令吧,输的罚酒怎么样?”
“好啊,行酒令我最会了。”蔷薇说。
海棠看向陆璘:“陆大人才学高,一定是个中高手,可得让让我们,要不然我们估计得喝得找不着家呢!”
“喝醉了又如何,我保证把你们安稳送回去。”陆跃说。
“送回去,送哪里去?”蔷薇娇笑道。
陆跃回道:“你说呢?”
陆璘这时说道:“你们来吧,我去船头坐坐。”说完,起身去了船头,背朝几人而坐,静静看着外面的水色。
长喜怕陆跃多想,解释道:“公子最近就这样,闷闷不乐的,怕是没心情,三公子就和二位姑娘玩吧。”
陆跃问:“二哥是怎么了?”不用长喜解释,他也感觉出来陆璘并不开心。
长喜回道:“小的也不知道,但之前端午那时候还挺好的,就是石全过来那会儿,后来就这样了。”
陆跃回想一番,也说道:“是的,石全回去说二哥一切都好来着,那次二哥的信也写得比以往长一些,详细一些,所以我们都相信他找到个喜欢的姑娘要完成终身大事了,哪知道等我过来,就成了这样,他竟说他是瞎说的。”
这时蔷薇道:“这还不简单,和那姑娘吹了呗!”
陆跃立刻看向蔷薇,长喜也看向蔷薇,蔷薇见他们竟不懂,立刻解释道:“这男欢女爱,最能熬人了,两情相悦时,便喜笑颜开,做什么都有劲,做梦都能笑出来;吵架了,或是闹掰了,那便是失魂落魄,做什么都没意思,女的卧床不起,哭上个十天半个月,男的借酒浇愁,闷闷不乐,这都是好的,还有人去寻死呢!”
经她这一说,陆跃和长喜颇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特别是长喜,大约觉得就是这样了,而且正好和他疑心的对象重合了,因为自那之后,公子很少去找施大夫了,施大夫也没来找过公子。
所以公子之前想娶的是施大夫,现在又说没有想娶的人,是和施大夫闹掰了?
那么,是谁掰了谁?
看公子这么落寞,总不能是施大夫掰了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