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麻吗?各位?”
少女的声音很清冽,像春日溪流。
众人色讪讪,再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
她行至清风楼领头人身前,手指抵着他手臂上酒水的落点,道:
“诸位皆是修道之人,不用我多说,也知晓方才的酒若是再深一寸,便足以废了你们的臂膀。若是再偏三分......”
她的手指划向那人心口,做了个剖心之举。
“便足以贯穿你们的心脏。届时,仙难救。”
江陵眼看着清风楼那人的脸色由白变红,不知是气是羞。
她把手指拿开,长剑收回鞘中。
“本姑娘今儿心情好,不愿杀人。毕竟这把铁剑,不宜饮血。所以,滚吗?”
这些宗门弟子本以为她无门无派,修为便不会再有进益,没想到,竟轻而易举破了他们的独家绝招,还废了一众法器!
十年前传闻中的恐惧瞬时席卷了各位修士:“滚滚滚,姑奶奶,这就滚......”
“慢着!”她抱剑倚树,悠悠道。
“姑奶奶,您还想怎么样?”
众人哭丧着脸道。
她反手一指:“这个小屁孩,我要了!”
“知道了……姑奶奶……”
不消多时,众人四散。
树下就剩她和那个被绑着的脏雪团子。
她乐呵呵看着他们奔逃的背影,喊道:
“好好修修你们的法器!下次见面,可别坏得如此之快了!”
无人回应她,只有凌乱的雪地和荒山中的阵阵回音。
“大姐姐......”
一声轻唤让她回了,她低下头来。
他虽狼狈,但也能看出衣衫原色雪白,因是冬日,领边还带着些保暖用的白绒,脖颈上和腰间都系着红绳,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若是红绳上再系着铃铛,怕是会随着尾巴,摇得更悦耳些。
嗯,小狗。
谢扶玉终于找到了适合他的形容词。
她拔剑出鞘,替他斩断缚妖索,道:
“好了,你走吧,躲远点,别再惹上这帮人。”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他低下头委屈巴巴,旋即抬起头来,一双眸子亮晶晶地望着她,
“大姐姐,你好厉害!你能收我为徒吗?”
“不能。”
谢扶玉果断回绝,抬脚就走。
她尚且自身难保,可不想再带个拖油瓶加显眼包。
谁料他一把拽住她的衣袖,继续好声好气:“姐姐,我叫江陵,表字江未寻,家人不找的未寻。所以……求求你收留我吧,我可能干了!”
“你这么屁大一点,当黑童工别人都嫌小,你能干什么?”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我什么都能干,你可以尽情吩咐我!”
“真的?”她在山脚下止住脚步,转身相问。
“真的!”他猛地点点头。
她的目光落在他拽着自己袖子的手上:“先把手拿开。”
“好!”
她当机立断,转身御剑疾飞,把他和一句话远远抛在后面:
“等你在这山中找到我,再来求我收你为徒吧!”
她可在这荒山设了结界,他能进来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