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她终于到达目的地:一座俨然已断了香火、破破烂烂几如废墟的道观。
难得的是,写有道观名字的牌匾还挂在门庭中间,竟莫名地让人无法直视——
白云观。
陈院长目光只敢在牌匾上快速掠了下,也不敢进门去。
她站在萧索的院子里,咽了咽有些干涩的喉咙,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喊:
“右右,我是陈妈妈,你在哪里?”
片刻后,一个仿佛猫崽般细细软软的声音响起:“窝在……介里。”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妈妈松了口气,顺着声音看去,却没有看到人。
目之所及,只有一口堆在落叶中的枯井。
下一秒,两只小手突然出现攀在井沿,旋即一个湿漉漉的小身影冒了出来。
白生生的小脸掩在披散的黑发中,琉璃般乌黑透亮的大眼睛直直地朝陈院长看过来。
贞子出井.gf
“……”
要了命了!
猝不及防之下,陈院长从嗓子眼里嚎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刚爬出枯井的小姑娘吓得身体一个哆嗦,差点没攀稳井沿。
待右右慢吞吞地从井里出来,陈院长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捂着怦怦狂跳的心脏:
“我滴个天爷啊!右右,你要吓死我啊!”
听到这话,小姑娘明显一愣,原本向陈院长走过来的小身体也停在原地。
望着陈院长煞白的脸,还有她的语气……右右眼睛里闪过茫然和无措。
茫然是不明白陈妈妈为什么说自己吓死她。
无措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情绪不好的陈妈妈。
“对、对不起……”小姑娘下意识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陈院长长长地缓了口气,她刚才真是吓得不轻,可看小姑娘的样子,她又头痛了。
“右右,你怎么去井里,太危险了!!”
她几步过去,往井里望了一眼,脸又白了一圈——井里黑幽幽一片,当得起“鬼气森森”四个字。
忙不迭把头缩回来,脱下外套裹住浑身湿漉漉冒寒气的小姑娘。
虽然是八月,一年最热的时候,可山上气温凉,尤其傍晚已经开始降温。
右右之前因为身体原因,半年前才能开口说话,是以说话还不太利索。
她先是摇头表示没有危险,然后指着枯井一边比划一边奶声奶气地解释:
“姐姐……没地方住……送她进去……”
“什么姐……”陈院长话一开头,旋即似是意识到什么,尾音直接打了个飘,差点咬到舌头。
她表情僵硬,一时不知道该正对枯井还是背对枯井,动作倒是条件反射地抱起了右右,疯狂甩着双腿离开。
不明白陈妈妈情绪怎么更不好了,右右没有挣扎,乖乖地任由对方抱着。
陈院长没说什么,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福利院。
听着陈妈妈急促的呼吸声,右右小声说:“我可以,寄己走。”
离道观已经有一段距离,往下张望可以看到福利院,陈院长紧绷的心弦终于可以松驰。
后背冒出一层又凉又热的湿汗。
她放下右右,下意识就想训斥,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五年前的某一天,荒废多年的白云观忽然亮起灯火。
一名自称道号为无名的道长,带着一个婴儿住进了白云观。
白云观向来有闹鬼的传闻,几乎没人会去那里。
无名道长出现后,因着好,村子里有不少人大着胆子去观望。
结果发现有人住的白云观,比没人住时更阴森诡异。
……就离谱!
总之,那之后没人敢去了。
陈院长是其中的特例,她每天忙得很,压根不会多想什么——没那心思。
而无名道长养了个小婴儿,吃喝总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