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两人已经急于道谢:“真的吗,那太谢谢了,您可真是个大好人。”
喻忻尔努力扛下王懦那令人作呕的视线,略微蹙眉。
事情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
王懦毫不掩饰他的龌龊思想,烟头对着她的方向点了点。
示意:“只要,让她陪我一段时间。”
周遭沉寂几秒,几人目光共同朝她袭来,有幸灾乐祸、惊慌、求助,汇合成刀枪剑戟。
面对如此明显的算计,这里那么多人,愣是没人替她说句话。
喻忻尔读懂她父母的意思——希望她能答应。
但她不可能妥协。
拽紧衣角,冷静处理,“有借条吗?加上利息一共欠下多少?我们会尽快筹得这笔钱并汇到您的账上。”
“那我们可就无法宽限了。”王懦翘着二郎腿怡然自得,“欠条上可清清楚楚写着,推迟一天就用他的一根手指做交换。”
“姐,姐……”喻冠宸愈发慌乱,跑到喻忻尔跟前,抓着她几乎下跪,“姐,我也不想的姐,求求你救救我。”
喻忻尔无动于衷。
眼前这个人很少管她叫过姐,他们之间最密切的交流只有每个月月初发生活费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在那个家里感受过任何温暖,现在出了事想要用她来做交换。
她不是圣人,不打算替人抗罪。
看向主位那人,礼貌性颔首。
回应道:“欠什么,那就怎么还。”
话落转身,单薄身躯穿过飘散着灰尘的浓雾,窗外投来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大概还能听见身后头哭着道歉的声音,以及王懦似乎很大度的一句:“我的条件就摆在这,她不同意,那就没办法了。”
燥意已然在心里蔓延。
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场合,更急于脱离那些烦乱的动静。
喻忻尔撩了撩头发,站在门口看了眼时间,迅速点开打车软件。
出租车还没到达,身后先有一双手拉着她。
袭来的还有推搡:“你怎么那么狠的心啊,那可是你的亲弟弟,你就忍心以他的生命做交换,你是不是想害死他,还要害死我们啊。”
“就算是死,害死他的也是他自己。”喻忻尔盯着自己的母亲,嗓音也含着隐隐的颤抖,“那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是他犯了错,凭什么要我帮他收拾?”
出租车恰时赶到,喻忻尔抽出双手推门上车,再不愿施舍一个眼。
她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父母始终觉得女孩不会有什么出息,从小就告诉她要照顾好弟弟,生活的一切都应该为了弟弟而转。
好在她并没有受到这种观念影响,知道那个弟弟已经在父母的溺爱下被惯坏,试图将他拉上正轨。但就因为如此,父母对她的埋怨更深。
这么多年来,她最不缺的就是失望,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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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父母的矛盾事小,喻忻尔更在意晚上的宴会,一路上时不时低头看手机,还向司机师傅催促了好几声。
连精心准备的礼裙都没能派上用场,只能在路上简单整理发型与妆容,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色满是盖不住的倦意与心酸,挂着憔悴。
好在足以在开场前到达,她先在门口纵览,眼在整齐停放的众多豪车中寻找,可惜没有找到她想找到的那辆。
面不改色,动身踏入室内,刚穿过签到处,恰好在拐角处瞥见一群人影。
最中心是一男一女两个人,被人群领着往主会场走,阵仗之大凸显着这人的来头。
喻忻尔不难看清那两人,女孩生得温婉含蓄,气质窈窕绰态,男人沉稳冷静,唯一的交谈是在那女孩身上,护着她避免摔倒,凡事以她为先。
女孩笑得开心,两人关系亲昵,就连他们身边人也跟着奉承:“二位真是才子佳人,般配得很,陆总真是好福气。”
无人发现喻忻尔的存在,她看着他们从自己眼前经过,自己还停留在原地。
在这种场合里总将身份地位按等级排序,有人享受簇拥待遇,有人可劲巴结,有人不愿随波逐流。
而有的人只能仰望。
喻忻尔待到不见人影后才起身前行,踏入雕梁画栋的主会场。
找到熟人同事,发现他们也在交谈那些人的来头。
喻忻尔端了杯香槟,听着耳廓的这些声音。
“刚才外面特别大的排场,几位大佬都出去迎接了,说是有大人物过来。”
“大人物?谁啊?”
“是陆总,今晚这么隆重都是为了迎接他准备的。”